空地上,耿立軒跪在地上,嘴裡嗬嗬作響,每一次呼吸都帶出大口的血沫和碎牙,那張凶悍的臉已經徹底成了一灘爛泥。
他想抬頭,想看清眼前這個魔鬼,可脖子像是斷了一樣,根本不聽使喚。
驚懼!
氣急敗敗!
但更多的,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無法言喻的恐懼。
周圍,魯嘉祥和其他幾個手下躺在地上,抱著被子彈貫穿的右手手腕,發出殺豬般的慘嚎。
可嚎著嚎著,聲音就小了下去,變成了壓抑的、帶著哭腔的呻吟。
他們不敢再大聲了。
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掛滿了豆大的冷汗,臉色煞白如紙,看著李凡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索命惡鬼。
鬼神莫測!
這個詞,是他們此刻腦子裡唯一能想到的形容。
他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麼邪術,不然怎麼解釋眼前這超乎常理的一幕?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躺在地上哀嚎的魯嘉祥,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與不甘。
他不能就這麼栽了!
他用那隻完好的左手撐著地,身體像蛆一樣,一點一點,艱難地朝著離他最近的一把土製獵槍挪去。
他的動作很慢,很隱蔽,他以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老大的慘狀上,以為那個魔鬼一樣的警察正沉浸在勝利的快感中。
然而,他這點小動作,又怎麼可能逃得過李凡的眼睛。
李凡甚至連頭都沒低,隻是眼角的餘光輕輕一瞥,嘴角勾起一抹極度不屑的冷笑。
還想玩?
砰!
又是一聲槍響,乾脆利落,毫不猶豫。
“啊——!!!”
一聲比剛才淒厲十倍的慘叫劃破天際,魯嘉祥那隻剛剛摸到槍托的左手,手腕處應聲炸開一團更為濃烈的血霧!
這一下,他徹底廢了!
魯嘉祥躺在地上,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瘋狂地抽搐著,兩隻手腕都在汩汩地冒著血,那撕心裂肺的劇痛讓他連慘叫的力氣都快沒了,隻剩下嗬嗬的喘息。
這一槍,徹底擊潰了所有亡命徒最後的一絲僥幸。
剩下幾個還想掙紮的,瞬間像被掐住脖子的雞,一個個僵在原地,動都不敢再動一下。
李凡撇了撇嘴,像是趕走了一隻煩人的蒼蠅,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都他媽老實點!”
“就你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剛才要不是劫持了人質,老子讓你們一雙手,你們也不夠我玩的!”
狂!
囂張到了極點!
可偏偏,沒人敢反駁。
包括地上那群亡命徒,包括被捆著的李青,所有人在這一刻,心裡都升起一個荒唐卻又無比認同的念頭。
他說的是事實。
說完,李凡就懶得再理會地上這群已經徹底失去威脅的垃圾,他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隨手將那把六四式手槍往腰間一彆。
然後,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包括百米外那群警察都始料未及的動作。
他轉過頭,看向幾十米外那片看似空無一人的茂密叢林,忽然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司隊,還看熱鬨呢?”
“出來幫忙啊!”
聲音裡帶著幾分熟稔,幾分不耐煩,仿佛不是在跟刑偵支隊的支隊長說話,而是在喊自家鄰居出來幫忙收衣服。
一瞬間,全場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