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把那輛破海獅往路邊一扔,連火都沒熄,推開車門就跳了下去。
他雙手插兜,溜溜達達地朝著警戒線走去,那閒庭信步的模樣,跟周圍緊張慌亂的氣氛格格不入,倒像是個飯後遛彎順便看熱鬨的街溜子。
“同誌,同誌!這裡已經拉起警戒線了,不能再往前了!”
一個年輕的民警快步跑過來,攔在了李凡麵前。
他看著李凡這一身便服,還有那輛停在路邊、怎麼看怎麼像報廢車場裡拖出來的破麵包,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李凡停下腳步,從兜裡摸出自己的證件,在那小民警麵前一晃。
“海警,路過。”
年輕民警趙建國本來還想說兩句,可當他的目光掃過那本墨綠色證件上燙金的國徽,以及打開後那張年輕麵孔旁邊的兩行小字時,他的瞳孔瞬間收縮成了針尖!
海警上校!
廣城海警支隊,第七大隊,大隊長!
趙建國的大腦嗡的一聲,身體下意識地繃得筆直,抬手就要敬一個標準到可以上教科書的軍禮。
“首……”
一個“首”字剛出口,就被李凡抬手按了下去。
“行了,彆整這些沒用的。”
李凡把證件揣回兜裡,下巴朝著樓頂的方向揚了揚,“什麼情況?樓上那位怎麼回事?看著不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樣子。”
被李凡按住手腕,趙建國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傳來,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年輕,但氣場卻強大到讓人窒息的男人,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連忙放下手。
聽到李凡的問話,趙建國臉上的緊張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眉宇間滿是無奈和同情。
“唉,首長,您是不知道……”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這遠洋船舶製造公司,算是咱們廣城的老牌私企了。這幾年造船業看著火熱,但都是國字頭的大廠吃肉,他們這些私企連湯都喝不上幾口,競爭太激烈,生存空間被壓榨得厲害。”
“樓上那位,就是這廠子的老板,李成功。為了維持廠子運轉,讓幾百號工人有飯吃,這兩年他到處借錢,銀行的,私人的,窟窿是越來越大。”
說到這,趙建國又歎了口氣,指了指樓下那些同樣滿臉焦慮的工人們。
“前段時間,銀行那邊一筆大額貸款到期,催得緊。”
“李成功走投無路,就瞞著其他股東,把整個公司都抵押給了一家投資公司,借了一筆為期七天的過橋貸款,利息高得嚇人。”
“他原本的計劃,是用這筆錢先把銀行的貸款還上,穩住信用,然後再從銀行續貸一筆更大的,把過橋貸的窟窿給填上。”
“這招棋走得險,但要是成了,廠子就能活過來。”
李凡靜靜地聽著,眼神裡閃過一絲了然。
過橋貸款,拆東牆補西牆,這是典型的賭徒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