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慕容玄毫不客氣地“請”出家門,譚行雙手插兜,百無聊賴地晃蕩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時間竟有些茫然,不知該往何處去。
學校?
去學校乾什麼?就學校裡教的那點東西,早就喂不飽他了。
到了他、馬乙雄、慕容玄這種層次,學校對他們早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名義上不退學,一切都好商量。
他毫不懷疑,就算他們幾個現在跑去各自校長室架起爐子搞燒烤,那些校長們大概率也會樂嗬嗬地提兩箱啤酒過來,親切地問一句:
“夠不夠?不夠我再去買!”
朋友?
他譚行雖然與人為善、溫良謙恭,是聯邦發證的承認的見義勇為三好少年,朋友遍天下,兄弟皆四海,走到哪兒都是伴隨著親切的“問候”和熱情的‘招呼’……但他此刻並不想去找任何人。
主要那些人性格修養都不太行,動不動就愛噴些什麼“瘋狗”、“滾尼瑪”之類的汙言穢語,素質極差!
聽多了,實在影響他的好心情。
荒野?
去荒野區廝殺曆練,浴血搏殺,倒是個宣泄過剩精力的好去處,能讓他徹底放開手腳。
可問題是,荒野深處是信號禁區。
七天後,必須集結待命,萬一錯過了天王的召集令,那樂子可就大了。
嘖....
譚行無奈地歎了口氣,抬頭望天。
“像我這樣與人為善、品性高潔的大好青年,怎麼就淪落到連個能說說話的人都找不著的境地了呢?”
他摸了摸下巴,抬頭望向城市上空被高樓切割出的狹小天空,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感悄然浮現。
正當那股空虛感快要將他淹沒時,譚行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滑動,找到那個通訊錄上寫著林狗的備注,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撥打鍵。
嘟...
電話鈴聲僅僅象征性地響了一下,幾乎就在下一秒,便被瞬間接通!
“嘿!老林!”
譚行壓根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興致勃勃地喊道:
“走啊!擼串去!就那家上次跟門神沒吃上的異獸燒烤,今天必須給老板上堂課……”
他話還沒說完,聽筒裡就傳來了林東暴躁的聲音,背景裡還隱約夾雜著類似項目討論的嘈雜人聲:
“我靠!你他媽是閒出屁來了吧?滾蛋!老子沒空!正忙著繼承家業呢!頭疼得要死,沒工夫陪你扯淡!”
“啥玩意兒?”
譚行嗓門瞬間拔高,臉上寫滿了“你他媽在逗我”:
“你能有啥正事?除了修煉和下你那破棋,你丫還會點彆的嗎?騙鬼呢!”
這真不能怪譚行不信。
林東這家夥他太了解了,彆看平時一副“老子有錢任性”的暴發戶德行,但生活作風和其他富家大少比起來,簡直樸素得像苦行僧....
不泡吧、不酗酒、不撩妹,所有敗家子兒的惡習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除了修煉變強,就隻剩下在棋盤上大殺四方了。
而且說真的,這孫子對棋道的癡迷,恐怕比對武道還要狂熱!
這份狂熱,可是用譚行血與淚的慘痛經曆驗證過的。
從小到大,但凡是帶點策略、需要動腦子的遊戲.....
無論是傳統的五子棋、圍棋、象棋、軍棋,還是紙牌、麻將,甚至是後來風靡的網絡自走棋、即時戰略遊戲……
但凡是需要走一步看三步的玩意兒,他譚行,就他媽沒在林東手上贏過哪怕一次!
起初他還年少輕狂,不服不忿,覺得肯定是自己沒發揮好,屢敗屢戰。
結果就是被林東用各種姿勢、各種戰術花式吊打,輸得底褲都不剩。
後來被打擊得實在沒脾氣了,譚行終於大徹大悟,徹底躺平認栽.....
珍愛生命,遠離和林東的一切棋牌類活動!
這鳥人腦子根本就不是人長的,跟他玩這些,純屬自取其辱!
“喂?喂!不說話老子掛了!這破安保項目都快把我腦子搞炸了,忙得很!”
林東不耐煩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安保項目?啥玩意兒?”
譚行來了點興趣。
“楚雨蕁要來北疆市開演唱會!她團隊的安保被我家老頭子接下來了,也不知道抽什麼風,居然甩給我負責!我他媽哪懂這個?
現在正被公司幾個老油條按著頭學呢!”
林東語氣裡滿是暴躁。
“楚雨蕁?誰啊?”
譚行一臉茫然。
“……楚雨蕁,楚歌仙,現在聯邦最火的頂流天後!
就是小虎床頭貼滿海報的那個神仙姐姐!
你他媽能不能偶爾關注下時事新聞?!”
林東恨鐵不成鋼地吼道。
“哦!是她啊!”
譚行這才恍然大悟:“她來北疆走穴?”
“走個屁的穴!人家那是正經的巡回演唱會!
雲頂天宮的門麵擔當,你以為是誰都能請來走穴的?"
林東說著突然頓了頓,語氣沉了下來:
"這次幽冥淵折了那麼多天才,都是各市寄予厚望的苗子。
整個北原道的士氣都跌到穀底了......
聯邦上層特意讓她來巡演,就是想借她的影響力重振民心。"
"第一站就選在我們北疆,這次的安保必須萬無一失。
本來就是鼓舞士氣的活動,總不能大張旗鼓地讓警備司把會場圍得水泄不通,那還談什麼提振民心?"
林東話鋒一轉,帶著幾分誘惑:
“怎麼樣,要不要過來看看?管飯!”
"行啊!"
譚行爽快應下:
"地址發我,正好看看是什麼神仙人物,連小虎那個武癡都能被她迷住。"
譚行確實對這位女明星生出了幾分好奇。
“發什麼地址!你在哪兒?我直接來接你,正好透口氣!“
林東迫不及待地說。
譚行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小區入口那塊鎏金門碑上:
"君庭異能華城小區門口。"
“...慕容玄家?“
林東的語氣裡頓時帶上幾分戲謔:
“你怎麼跑那兒去了?“
“操!你怎麼知道?!”
譚行罵了一聲:
“剛被那孫子從家裡趕出來!聽說小虎這段時間一直跟著他練,我過來瞅瞅。”
“切,我還能不知道?”
林東嗤笑一聲:
“你和老馬他們去幽冥淵那會兒,我可是挨家挨戶提著厚禮登門道謝。
就怕你這張破嘴得罪人,他們明麵上教小虎,背地裡給他苦頭吃。"
他的語氣忽然柔和下來,帶著幾分感慨:
"後來我才發現,慕容玄那幫人是真把小虎當親弟弟疼,教得那叫一個傾囊相授!你知道現在北疆市裡,‘譚虎’這個名頭有多響亮嗎?"
"慕容玄、方嶽他們家的長輩都特意來看過,都想見識下到底是什麼人物,能讓這群眼高於頂的家夥心甘情願的一起帶著練。
結果看完之後,個個都搶著要收他當徒弟、認乾兒子!
北鬥老爺子要不是被武道協會的事絆住了腳,怕是早就一家家打上門去了!“
譚行聞言一怔,一股暖意猝不及防地湧上心頭。
他敏銳地捕捉到那句話.......林東曾為他弟弟一家家登門打點,生怕小虎受半點委屈。
“老林....”
譚行收起玩笑,聲音低沉而認真:“謝了。”
“謝你個毛!關你屁事!”
林東立刻罵了回來:
“小虎也是我弟弟!再說了,萬一你小子真死外麵了,小虎和白姨還有我照應!所以你儘管在外麵作!往死裡作!媽的!“
“哈哈哈!滾你的!”
譚行笑罵出聲,心中那點感動被這熟悉的互懟衝散,隻剩下滿腔熨帖。
“行了彆嗶嗶了,原地等著,我馬上到!”
就在譚行掛斷電話不到二十分鐘。
一陣低沉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隻見一道銀白色流光破空而來,一個乾淨利落的甩尾,穩穩橫停在譚行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