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連續多日的大雪終於停了,天氣乾冷乾冷的,彌串堡的明軍和百姓都鑽在雪窩子裡不願意出來。
天色未亮,五千漢軍營士兵身穿破爛的明軍號衣,臉上抹著灰泥,有的還故意用帶血的布條子包裹起來,裝作受傷潰散的模樣。
齊一亮騎著一匹瘦馬走在隊伍最前麵,他的頭臉都用破布包裹著,彆人都以為那是為了抵擋寒風。
其實,他是害怕明軍當中有人認出他來。畢竟他曾經是毛文龍手下的營頭之一。
他身後的士兵們背著空癟的行囊,手裡拿著殘缺的兵器,步履蹣跚,看上去與敗兵彆無二致。
“都給我記好了!到了彌串堡都給我三五成群的散開,聽到號令一起發動攻擊!誰要是敢露餡,老子先砍了他!”
齊一亮壓低聲音喝道,眼神掃過隊伍,滿是凶狠。
士兵們紛紛點頭,他們大多是鎮江投降過女真人的,毛文龍設計謀取鎮江以後,他們都被迫投降的明軍,他們的心裡麵早就沒有了善惡。
為了活命,他們有奶就是娘,齊一亮許諾他們能夠吃飽穿暖,不用拚命,還可以當主子做人上人,這群兵痞就跟著齊一亮做起這被迫祖宗的勾當。
隊伍緩緩靠近彌串堡邊境的哨卡,這裡由明軍士兵駐守,哨卡大門緊閉,城樓上的哨兵瑟縮著脖子正警惕地張望。
齊一亮立刻翻身下馬,一瘸一拐地走到哨卡前,哭喊著喊道:“官爺!快開門!我們是毛帥麾下的士兵,在鎮江打了敗仗,一路逃到這裡,快讓我們進去吧!”
哨卡城樓上的哨兵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樓下的隊伍。
這些士兵衣衫襤褸,麵帶血色,確實像是敗兵!
最近,他們接收過好多被打散尋來的明軍士兵,大多都是這個德性。
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五千餘人的敗兵隊伍,雖然狼狽不堪,竟沒有攜帶多少傷員,而且每個人的眼神裡,都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
他剛要開口詢問,身後的哨長卻大咧咧地揮了揮手:“開門!放他們過去!該死的天氣,真他娘的冷!怎也沒人來換咱們呢!”
哨兵張了張嘴,又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他知道這個哨官脾氣暴躁,根本聽不得彆人的意見,要是自己多說一句話,說不定會挨他一腳。
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哨兵和另一個哨兵下去開門去了。
他不知道,正因為他的怯懦,不敢堅持自己的意見,不光丟失了哨卡,丟失了他們的性命,還給彌串堡帶來了滅頂之災。
沉重的哨卡大門緩緩打開,漢軍營士兵們魚貫而入,門口的幾個哨兵瑟縮著脖子,等待隊伍通過。
齊一亮走過哨卡時,故意對哨兵拱了拱手:“幾位官爺辛苦了!多謝官爺!”
幾個哨兵正想寒暄幾句,隻見眼前寒光一閃,他們的腦袋就飛到了半空中,他們驚恐地看著自己的無頭屍體轟然倒地。
剛剛還在給他們抱拳作揖的潰兵,滿臉鄙夷地擦拭著刀上的鮮血。
無數的潰兵瞬間變得生龍活虎一般衝上哨卡的寨牆,砍殺他們的同伴。
這時,他們才知道上當了,可一切都晚了,他們的意識陷入了黑暗,帶著後悔和不甘墮入了深淵。
漢軍營快速控製了這處險要的關卡,留下一個小隊清理戰場,迎接女真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