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娘的起來,給我活動活動,剛出了滿身的汗,那麼坐下或者躺下,是嫌棄死的慢嗎?”
“趕緊的,都他娘的起來,活動活動,等到落汗在休息!”
將領們都是有經驗的,古代很多人打仗結束以後,渾身大汗就脫掉了鎧甲,受風著涼得了卸甲風,從此一病不起。
鐵打一樣的漢子,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卸甲風上,非常不值當。
將領強忍著渾身的疲憊,站起來,扶著寨牆慢慢活動,拉伸劇烈運動的肌肉,恢複渾身的機能。
見到身邊的士兵或者青壯,還想躺著,一腳踢在他們屁股上,臭罵他們一頓,讓他們也起來慢慢活動,恢複身體狀態。
毛文龍稍微活動一下,顧不得休息,就命令趕緊救助傷員,打掃戰場,清點人數,補充防禦物資。
否則,沒有死的傷員也會活活凍死在寨牆上。
夜幕降臨,林畔驛的城牆滿是血跡與彈痕,林畔驛防線的明軍營地中,篝火的光芒在寒風中微微搖曳,映照著滿地疲憊的身影。
經過白日慘烈的廝殺,明軍將士傷亡過半,隻得臨時征召青壯補充兵力。
這些剛放下鋤頭拿起兵器的年輕人,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身上的鎧甲鬆鬆垮垮,手中的長矛也握得不甚牢固。
此刻正蜷縮在篝火旁,借著微弱的火光擦拭著兵器上的血汙,偶爾低聲交談幾句,話語中滿是對先一步撤退家鄉親人的牽掛。
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對一個中年人說道:“二叔,你說我娘他們這麼冷的天氣,能跟得上轉進的隊伍嗎?”
中年人一條胳膊上裹滿了繃帶,隱隱有血漬滲出,他一邊擦拭腰刀,一邊皺著眉,望了望滿天的星鬥,歎了口氣,還是寬慰道:“放心吧,有你嬸子他們照顧著,應該沒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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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的心裡也沒有底,隻不過毛帥說了,隻有他們死死地釘在這裡,家人們才會安全的“轉進”。
為了家人能夠安全,他們拚死也要攔住追擊的女真人的去路。
這一天的戰鬥太慘烈了,很多青壯想想都心有餘悸,兩腿打顫的握著兵器,盼望著明天永遠不要到來。
隻有毛文龍帶領著為數不多的親兵,依然在寨牆上巡視。
他已經得到了彙報:今天,戰死明軍兩千餘人,青壯五千多人,輕重傷員無數,火藥全部告罄,火銃和榆木噴成了擺設,兵器、鎧甲損傷嚴重。
能夠戰鬥的明軍士兵不足五百人,青壯三千多人。
毛文龍乾脆將所有百姓青壯都征召為士兵,來個全民皆兵,誓死和女真人硬拚到底,隻要能夠保住轉進了的大多數百姓,他們的堅守就算有意義。
狠狠地打,是為了防止他們追,打得一拳開,防止百拳來!
他讓將領們組織百姓們挑選能夠使用的兵器,兵器不足,就用木棍代替,儘一切可能武裝起來。
至於疏於訓練,聽不懂號令,已經都不重要了,隻要能夠分得清敵我,隻要能在臨死之前砍死一個敵人,就算實現了價值。
將百姓們分配到各個將領手下,將所有糧食都煮熟了給他們充饑,準備迎接第二天的戰鬥。
他知道,阿敏絕不會就此罷休,下一場戰鬥,或許會隨著天明而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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