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傑的親兵呼啦啦圍上去,在不遠處的山坡上的雪堆裡抓出來兩個身上裹滿茅草的野人。
那兩個野人開始還想掙紮,結果,被親兵三兩下打倒在地,把肩頭攏二背給捆了個結實。
在掙紮的過程中,他們發現抓他們的人是明軍的軍裝號坎,眼裡瞬間泛起光亮。
一個野人掙紮著抬起頭,用嘶啞的嗓子喊:“大人!我們是明軍,我們是明軍……”
親兵們才不管他們如何叫喊,兩根長槍從繩套中一穿,抬豬崽子一般將他們從山坡上抬了下來,撲通一聲扔在地上。
兩個野人疼得齜牙咧嘴,還是在大喊:“大人!我們是明軍呀,你們也是明軍,我們是一夥的呀!”
“毛同知!是你!真的是毛同知,我是毛石頭呀!毛帥的親衛!”
“我還是毛帥的乾兒子呢!我們在鎮江見過的!你不記得了?”
“嗯?”毛承傑仔細看了看,確實有一些印象,不過毛文龍的乾兒子太多了,他真記不住這個到底是哪一個?
“是嗎?我怎麼看著不太像呀?你現在咋這樣了呀?”毛承傑故意說道。
“大人呀!你彆逗我嗎!誰幾天吃不上一口飯,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義父他老人家可想你了!父帥他……他在鐵山老林裡,就剩我們幾十號人了!……”一邊說,一邊啪嗒啪嗒掉眼淚。
毛承傑一揮手,親兵上去將他們身上的綁繩給解開了,一邊解,還笑嘻嘻地說:“對不住呀!兄弟!嘿嘿嘿!”
叫做毛石頭的和另外一個野人仿佛見到了親人,正哭的稀裡嘩啦的,也沒有在意親兵們的道歉。
毛承傑仍然給了他們一些乾糧和清水,他們也顧不得哭了,搶過來狼吞虎咽地開始大口啃咬。
等他們吃完以後,毛承傑才讓他們帶路去找毛文龍的所在。
兩名野人,一邊走,一邊學著不同的鳥叫,不時從雪窩子裡,樹杈上,石頭後麵等地方鑽出一個個野人。
毛石頭和他們說明了情況,他們也分到了一些乾糧,跟隨大部隊往山裡走。
羅喬溪卻一個眼神,無數親衛披上偽裝袍子,隱沒在了雪原當中。
跟著潰兵往鐵山深處走時,雪又下來了,愈發猛烈。
越往林子裡走,樹木越茂密,路邊的道溝裡,還倒伏著不知名的屍體,石頭上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跡,顯然是前不久剛經曆過一場惡戰。
毛承傑的心不由得揪緊,他不敢想象毛文龍他們究竟經曆了怎樣的苦戰!惡戰!
又轉過一道山梁,前方的山坳裡終於出現了幾頂破帳篷。
帳篷是用破舊的布片和樹枝搭建而成,寒風一吹便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倒塌。
他的目光透過縫隙掃過帳篷內的景象,帳篷內燃著一堆快要熄滅的篝火,七八名士兵圍著篝火縮成一團,身上的棉甲要麼缺了護肩,要麼斷了係帶,沒有一件是完整的。
三名士兵躺在乾草上不知死活,一人胳膊上纏著滲血的破布,傷口已經化膿;
另一人臉色蒼白得像紙,呼吸微弱,還有一人閉著眼睛,嘴唇乾裂得起了皮,顯然是傷重缺水。
帳外,一個年輕士兵光著腳在旁邊撿柴,腳趾凍得發紫,腳麵腫得像饅頭一樣。
看見毛承傑等人遠遠走來,都站起身望著他們。
“哈哈哈!好兒子!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