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傑站在遠處的高坡之上,通過望遠鏡將戰場上的廝殺看的清清楚楚。
戰爭從來不是兒戲,並不是文人墨客們描述的那樣,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戰爭是血淋淋的廝殺,是前線士兵你一刀我一槍的拚命,是用無數士兵生命殘忍的交換,肢體亂飛,血流滿地鋪墊出來的。
每一場戰鬥都是一場智慧和實力的比拚,指揮不當,就會吃虧。
戰鬥雙方在憑借自己的智慧慢慢打擊敵人,削弱敵人的實力,讓戰爭的天平向自己傾斜,由量變到質變,最後決定戰役的勝負。
明軍雖然軍備鬆弛,但還有血性的,劉渠等這些總兵將領並不是草包飯桶,隻要他們願意投入自己的所有進行戰鬥,戰力還是很凶猛的。
女真人固然非常凶殘,但也沒有後世傳說的那般所向無敵,衝進軍陣的一千多名白甲兵重騎兵,一樣被明軍給活活磨死。
戰鬥打得是雙方將領的意誌力、快速變通能力,誰更靈活,誰變通更快,誰就會占據主動,就會占據戰場優勢。
努爾哈赤不愧為遼東一代梟雄,他跟隨李成梁多年征戰,早就摸清楚了明軍的戰略戰術。
明軍的戰鬥力很厲害,否則,李成梁就不會在遼東壓製百族數十年,即便是明軍已經不複當年之精銳,也是不容小覷的。
隻要明軍不再為了自己的小心思保存實力,他們每一名將軍都是一座堅固的堡壘,都夠大金國啃的。
遼河血戰、遼陽血戰、鞍山堡血戰、鎮江血戰、險山堡血戰等等戰役,女真人雖然互有勝負,但每次的損失都非常巨大。
努爾哈赤也拔出單筒望遠鏡,看了看遠處山坡上駐紮的明軍中軍大陣,他微微一笑。
既然不能快速偷襲打垮,那就用實力碾壓。他舍得壓上全部實力去衝鋒,用六萬部隊去攻擊對方兩萬多明軍,就看明軍是不是豁得出去,拚死戰鬥到底。
努爾哈赤迅速調整戰術,指揮八旗軍全麵推進,利用人數優勢衝開明軍大陣。
軍號此起彼伏的吹響,那是發動全軍壓上的命令。
數千輛楯車緩緩推進,那是用厚木板裹著生牛皮的“移動堡壘”,車後麵隱約可見八旗兵的鐵盔盔櫻。黑壓壓的步兵方陣,緩緩向前推進。
最前排的白甲兵,甲胄在雪光裡泛著幽冷的光,那是八旗最精銳的巴牙喇,他們是衝鋒的主力,是撕開防線的尖牙利爪。
軍陣緩緩向前推進,推進的號子聲,敲打兵器的碰撞時,如同催命的鼓點震蕩在戰場之上,讓人聞之心寒。
很快,兩家進入到攻擊範圍。
明軍的虎蹲炮在瘋狂的怒吼,炮彈撕碎了建奴的一輛輛遁車,瞬間血肉橫飛,慘叫聲一片。
女真人也開始反擊,密密麻麻的箭雨飛向明軍軍陣之中,虎蹲炮陣頓時一片慘叫,炮手、彈藥手死傷一片。
至於鳥銃手,在遁車阻擋下,大多打在生牛皮上,隻有零星幾發命中楯車縫隙的八旗兵,濺起一蓬血霧。
女真人沒有停頓,楯車依舊穩穩推進,蒙古輕騎和女真鐵騎則分向兩翼,開始繞向明軍側翼,準備趁著正麵交戰,從側麵攻入陣中。
劉渠見狀,將令旗一揮:“盾牌手,長槍手上前,堵住缺口!”
前排盾牌手迅速搭起盾牆,長槍手在盾牌後麵挺起長槍,槍尖斜指天空,形成一道密集的槍林。
就在此時,楯車突然停下,車後湧出數千名八旗弓箭手,他們張弓搭箭,箭頭是特製的重箭,箭杆粗重如小指。
“貼臉射!”八旗牛錄額真的吼聲剛落,一輪箭雨便潑向明軍陣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