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交代的,小人都已經交代了,大人還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久不見崔述開口,鄭守墨咧著嘴,笑得很是張狂。
崔述死死地盯著他,半晌,也笑了,“代人承十惡者,視為‘亂天紀’,須麵刺“?”字,再判絞刑,鄭管事應該知道吧?”
鄭守墨笑容僵了一下,“小人說了,小人就是謀害陶小姐的主謀,何來代人承十惡一說?”
“既然如此,”崔述也不與他廢話了,“來人,將他關入死牢,嚴加看管!”
銀刀衛上前,拖著他就走。
鄭守墨心頭一顫,連忙掙紮:“大人且慢,小人還有實情沒有交代!”
崔述頭也不回:“不用交代了,你既已認罪,那就等著判決吧。”
鄭守墨還要再喊,銀刀衛照著他的肚子就是一拳,痛得他立時縮起身子,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他說的供詞裡有很多漏洞,目的就是引崔述質疑,好進一步坐實,他就是一心為小主子著想,暗中聯手蘇見薇謀害陶令儀的主謀。
可崔述什麼都不問,擺明了就是要抓鄭行之!
鄭守墨驚恐,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崔述越走越遠。
他其實早在很多年前,就與崔述打過交道,隻是崔述不記得他了。
當年,鄭元方還處在四處逢迎的時候,為巴結武承嗣,暗自偽造瑞石,被人告發到了崔述跟前。
崔述當時正任職大理寺少卿,行事極是狠辣,且黑是黑,白是白,任你是高官,還是權貴,隻要犯事落在他的手裡,就絕無情麵可講。
鄭元方自然也不例外。
按照《唐律疏議·詐偽律》卷二十五所定:諸詐為瑞應者,絞!
作為鄭元方的隨從,他與鄭元方都險些被押上絞刑架。
雖後來僥幸逃脫死刑,還是挨了好一頓板子。
此後,鄭元方就一直很怵他。
得知崔述下獄時,鄭元方還很是高興了一陣子。
再到得知崔述出獄,崔述要來江州府任刺史,鄭元方嚇得輾轉反側,好久都不得安寧。
即便孫德全給他來信,讓他幫著盯好崔述,隻要抓到崔述的把柄,就可借此巴結來俊臣等酷吏,也沒能安撫好他的恐懼。
崔述抵達江州府後,縱是鋒芒內斂,不若從前,鄭元方依舊隔三岔五地對他耳提麵命,讓他管好下麵的人,少跟從前一樣胡作非為。
謝瑤被害,陶令儀入獄,得知鄭行之就是主謀之一後,鄭元方驚得當場就昏死過去。
還是鄭夫人親自去了陶氏,承諾隻要陶氏肯坐實陶令儀就是謀害謝瑤的凶手,鄭家可以另娶一名陶氏女,當初承諾的成親之後,引薦一名陶氏子弟入武家族學的名額,可以增加至三名,這才將陶氏安撫下去。
又承諾,陶令儀被判流刑之後,會全力保她性命無憂,又才將陶衡給安撫好。
至於蘇見薇那個賤人,從前她都隻能勉強作妾,經此一事後,更不可能讓她過門。
不過,她手裡拿著與鄭行之商議謀害陶令儀的書信,暫時隻能安撫,不能動。
隻是千防萬防,卻沒有防到趙明誠這個蠢貨。不過叫他看緊陶令儀,他竟自作主張,放火燒了女獄!
鄭元方得知後,又險些氣得昏死過去。
但他這次不敢真昏死過去,因為崔述又變成了任職大理寺少卿時的崔述。
再不作為,他一定會把鄭行之也送上絞刑架。
可崔述不是好糊弄的人。
想要保下鄭行之,唯有找人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