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十一年,魏帝下詔在揚、徐二州征集民丁,大舉南攻,並借此機會,將都城從平城遷至洛陽。
建武四年,魏帝領兵攻梁。明帝駕崩,魏帝聽聞死訊,下詔禮不伐喪,引兵而還。
魏帝雖退兵,但依舊虎視眈眈。
有野心抱負的男子固然不可小覷,但沉魚更感興趣的是魏帝的祖母馮太後。
每每沉魚想多聽慕容熙講一講有關馮太後的事,慕容熙卻總不如她的願。
慕容熙曾對她說,不需要她有太大的主意。
故而都是慕容熙怎麼說,她便怎麼做。
沉魚手腳無力,握劍的手都有些顫,想要停下來歇一會兒,可慕容熙不發話,她就隻得咬牙堅持。
沉魚又往水榭那邊看,要說慕容熙這人也怪,他不喜歡彆人畫他,可他喜歡畫彆人。
不得不說,慕容熙作畫的時候很好看,提筆的姿勢優雅極了。
作畫這事,慕容熙倒也教過她,隻是教了幾次後,便再也不提了。
想來應她是沒什麼作畫天賦,不然慕容熙才不會放過這麼好懲罰她的機會。
沉魚低頭往腳下水塘瞧,慕容熙再不讓她下來,隻怕一會兒就該跌進這湖裡了。
想著,沉魚閉上眼。
“行了。”
聲音不大,似雨珠落湖。
沉魚心上一喜,立刻還劍入鞘,踩著石柱,躍至水榭,隻是腳步虛浮,還有些氣喘。
慕容熙尚未畫完,執著筆,頭也不抬。
“氣息不暢,明日加練半個時辰。”
“是。”沉魚低低應一聲。
慕容熙這才抬起頭,“過來。”
沉魚提著劍走上前。
坊間說,比烏園公子的字更難求的是烏園公子的畫。
其實,傳言著實有些太誇張了。
從小到大,她都不知見慕容熙作了多少畫。
沉魚眼睛往案上瞟,光潤潔白的銀光紙上,碧色衣裙的女子,舞著長劍,身姿輕盈。
沉魚不懂外頭的人為什麼要追捧他的畫,但他筆下的自己確實出奇的好看。
慕容熙提著筆,先看看她,再看看畫,將筆一丟,“不像。”
沉魚心虛低下頭,把她畫那麼好看,能像才有鬼。
“郡公,夫人來了。”有侍女上前。
沉魚看看天色,也是快到用晚膳的時候了。
慕容熙將案上的畫往她懷裡一扔,“燒了。”
說完,轉身離去。
慕容熙確實嫌棄她。
沉魚低頭看了著自己的畫像,隻覺可惜。
等沉魚燒完畫、淨完手,再進屋,鄧妘正低著頭,掩麵啜泣。
沉魚走到角落裡,靜靜站著。
簡單聽了幾句,也算是聽明白了,鄧妘說剛剛有太尉府的人前來報信,武昌公主前日受了風寒,竟病倒了。
舅姑病了,新女婿自然要上門探望。
慕容熙出言安撫了鄧妘幾句,當即定下明日出行安排,又命人去準備上好的補品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