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夜泊_燕雲十六州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江寒夜泊(2 / 2)

“那是十六歲的你。”白衣人看向江寒,“那年你剛拜入師門,因為資質平庸,被師兄們嘲笑,便每天天不亮就來這裡練劍。”

江寒的瞳孔驟縮。這件事除了他和已故的師父,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你還記不記得,十七歲那年,你下山執行任務,遇到了一夥山賊,被他們逼到懸崖邊。是一個穿著月白長裙的姑娘,用軟劍救了你。”白衣人又點了點另一個紅點,銅鏡裡出現了少女的身影——正是年少時的顧晚晴,她站在懸崖邊,劍尖挑著山賊的刀,臉上帶著倔強的笑。

顧晚晴猛地抬頭:“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因為我是無相樓主,也是這盤天下棋的執子人。”白衣人轉過身,目光掃過兩人,“你們的過去,你們的執念,你們的軟肋,都是我布棋的依據。”

江寒握緊了腰間的鐵尺:“無相樓布這盤棋,到底想乾什麼?”

“為了改朝換代。”白衣人的聲音忽然變得凝重,“當今朝廷腐敗,宦官專權,百姓民不聊生。江湖上各大門派隻顧爭權奪利,無人顧及天下蒼生。無相樓要做的,就是選出能擔起天下重任的人,推翻腐朽的朝廷,建立新的秩序。”

“你覺得我們能擔起這個重任?”江寒冷笑一聲,“我不過是個江湖浪子,晚晴更是隻剩孤家寡人一個,憑什麼?”

“憑你們的執念。”白衣人指向銅鏡,“江寒,你執念於守護,十年前守護顧晚晴,三年前守護她的師門遺願,如今守護天下蒼生,對你而言,不過是把守護的範圍擴大罷了。顧晚晴,你執念於複仇,三年前師門覆滅,你隱姓埋名,一直在追查幕後真凶,而那真凶,就是當今的權宦——魏忠賢。”

顧晚晴的身體猛地一震:“你說什麼?是魏忠賢?”

“沒錯。”白衣人點頭,“你師門尋找的‘無相秘鑰’,其實是一份記錄著魏忠賢勾結外敵、貪贓枉法的密函。魏忠賢得知後,便派高手埋伏在漠北,滅了你全門,隻為奪走密函。可惜他沒想到,你師門的掌門在臨死前,將密函交給了你,而你憑著過人的智謀,躲過了追殺,隱姓埋名至今。”

江寒看向顧晚晴,她的眼裡滿是震驚和悲痛,卻沒有否認。他忽然明白,這三年來,她不是消失了,而是在暗處積蓄力量,等待複仇的機會。

“密函現在在哪?”江寒問。

“在我這裡。”白衣人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放在桌上,“這密函是推翻魏忠賢的關鍵,也是這盤棋的‘棋眼’。現在,我把它交給你們。”

江寒和顧晚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猶豫。無相樓主的話太過匪夷所思,可他說出的每一個細節,都精準地戳中了他們的過去,由不得他們不信。

“為什麼是我們?”顧晚晴拿起錦盒,指尖微微顫抖,“江湖上比我們強的人,多得是。”

“因為你們夠‘真’。”白衣人走到窗前——窗外不知何時竟飄起了雨,雨水打在窗欞上,發出“滴答”的聲響,“江寒,你雖身在江湖,卻從不為名利所動,當年金陵權貴許你黃金萬兩,讓你殺一個忠臣,你寧可得罪權貴,也要護那忠臣周全。顧晚晴,你雖背負血海深仇,卻從未濫殺無辜,三年來你追查魏忠賢的黨羽,隻殺作惡多端之人,從未傷及無辜。”

他頓了頓,又道:“這江湖,最缺的就是‘真’。那些名門正派的掌門,表麵上道貌岸然,背地裡卻和魏忠賢勾結;那些號稱‘俠肝義膽’的俠客,不過是為了名聲和利益。隻有你們,還保留著江湖人的本心。”

江寒沉默了。他想起當年在金陵城,權貴的手下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問他“是要錢,還是要命”,他當時隻說了一句話:“我江寒的刀,隻殺壞人。”

顧晚晴打開錦盒,裡麵果然放著一卷泛黃的密函。她展開密函,上麵的字跡密密麻麻,記錄著魏忠賢近十年來的罪行——勾結後金、貪汙軍餉、陷害忠良……每一條都足以讓他千刀萬剮。

“我們該怎麼做?”顧晚晴抬起頭,眼裡已經沒有了猶豫,隻剩下堅定。

白衣人滿意地點點頭:“第一步,將密函交給東林黨的領袖錢謙益。他是朝廷裡少數敢和魏忠賢對抗的忠臣,有了密函,他就能聯合朝中的正直官員,彈劾魏忠賢。第二步,聯合江湖上的正義之士,在京城外集結,一旦朝廷內部動手,你們便率軍進城,控製京城的防務,防止魏忠賢的黨羽作亂。第三步……”

他的話還沒說完,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打鬥聲,伴隨著老艄公的慘叫。江寒臉色一變,立刻衝向樓梯:“不好,有埋伏!”

顧晚晴緊隨其後,軟劍已經出鞘,劍身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兩人衝到樓下廳堂時,隻見十幾個穿著黑衣的人正圍著灰袍女子打鬥,老艄公倒在血泊裡,已經沒了氣息。

“是魏忠賢的人!”灰袍女子一邊抵擋黑衣人的攻擊,一邊對著江寒喊道,“他們不知怎麼查到了無相樓的位置,帶了高手過來!”

江寒腰間的鐵尺脫手而出,化作一道玄色的閃電,直取為首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戴著麵具,身手極快,側身躲過鐵尺,手中的長刀劈向江寒的麵門。江寒側身避開,右手接住飛回的鐵尺,與黑衣人戰在一處。

顧晚晴也加入了戰局,軟劍如靈蛇般穿梭在黑衣人間,每一劍都直指要害。她的劍法比十年前更加淩厲,也更加沉穩,顯然這三年來,她從未停止過練劍。

灰袍女子的武功也不弱,手中的折扇展開,扇麵上的墨跡突然化作劍氣,逼退了身邊的兩個黑衣人。三人並肩作戰,一時間竟將黑衣人的攻勢壓製了下去。

為首的黑衣人見久攻不下,忽然從懷裡掏出一枚信號彈,點燃後射向天空。信號彈在夜空中炸開,化作一朵紅色的煙花。

“不好,他在召援兵!”灰袍女子臉色一變,“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

江寒擊退身前的黑衣人,看向無相樓的大門——門外的江麵上,已經出現了十幾艘快船,每艘船上都站著十幾個黑衣人,顯然是魏忠賢的援兵到了。

“走不了了。”為首的黑衣人摘下麵具,露出一張陰鷙的臉,“江寒,顧晚晴,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江寒認出了他——他是魏忠賢最得力的手下,人稱“鬼手”的林越。三年前漠北一戰,就是他帶領的殺手,覆滅了顧晚晴的師門。

“林越!”顧晚晴的眼睛瞬間紅了,軟劍猛地刺向林越的心臟,“我要為師門報仇!”

林越冷笑一聲,長刀擋住軟劍,手腕一翻,刀身劃向顧晚晴的脖頸。江寒見狀,立刻揮出鐵尺,纏住林越的長刀,對著顧晚晴喊道:“小心!”

顧晚晴趁機後退,軟劍在空中挽了個劍花,再次攻向林越的下盤。三人戰成一團,林越的武功本就高強,又有眾多手下相助,江寒和顧晚晴漸漸有些吃力。

灰袍女子被三個黑衣人纏住,折扇的劍氣越來越弱,顯然已經體力不支。江寒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可他被林越死死纏住,根本無法分身。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白衣人的聲音:“江寒,顧晚晴,守住棋盤的‘眼’,才能贏這盤棋!”

江寒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白衣人說的“棋眼”,就是那卷密函。隻要密函還在,他們就還有機會。他看向顧晚晴,用眼神示意她護住密函。

顧晚晴心領神會,一邊抵擋黑衣人,一邊慢慢退到放著錦盒的桌子旁。林越見狀,立刻下令:“先搶密函!”

幾個黑衣人立刻衝向桌子,顧晚晴軟劍橫掃,逼退了他們,可自己也被一刀劃中了手臂,鮮血瞬間染紅了月白的衣袖。

江寒見狀,怒吼一聲,鐵尺上的墨玉突然亮起微光,一股強大的內力從鐵尺中爆發出來,震得林越連連後退。這是他師父臨終前傳給她的絕招,不到生死關頭,他絕不會使用。

“你找死!”林越被激怒了,長刀上泛起黑氣,顯然是動用了邪功。他猛地衝向江寒,刀身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取江寒的心臟。

江寒沒有躲閃,反而迎著刀衝了上去。就在刀即將刺中他的瞬間,他猛地側身,鐵尺從腋下穿出,精準地擊中了林越的丹田。林越慘叫一聲,丹田被廢,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黑衣人們見首領被打敗,頓時亂了陣腳。江寒趁機揮出鐵尺,解決了幾個黑衣人,然後衝到顧晚晴身邊,扶住她受傷的手臂:“你怎麼樣?”

“我沒事。”顧晚晴搖搖頭,看向灰袍女子,“我們快帶她走!”

江寒點頭,背起灰袍女子,顧晚晴拿起錦盒,三人一起衝向無相樓的後門。後門外麵停著一艘小船,顯然是無相樓早就準備好的退路。

三人跳上小船,江寒拿起船槳,奮力劃向江心。身後的無相樓已經被黑衣人包圍,火光衝天,映紅了半邊江麵。

灰袍女子靠在船板上,氣息微弱:“樓主……樓主還在樓上……”

江寒回頭看向燃燒的無相樓,心裡五味雜陳。白衣人是敵是友,他至今仍不確定,可若不是白衣人,他和顧晚晴也無法重逢,更無法得知師門覆滅的真相。

“他不會有事的。”顧晚晴輕聲道,“無相樓主既然能布下這麼大的局,肯定有自保的能力。”

江寒點點頭,不再說話,隻是奮力劃著船槳。小船在江麵上疾馳,身後的火光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夜色裡。

顧晚晴靠在江寒的身邊,看著他堅毅的側臉,忽然笑了。十年前的那個清晨,她也是這樣靠在他的身邊,聽著他說“以後我護著你”。如今十年過去,他依然在她身邊,從未離開。

“江寒,”她輕聲說,“不管接下來的路有多難,我都跟你一起走。”

江寒回頭,看著她眼裡的堅定,也笑了。他握緊她的手,聲音低沉卻有力:“好。我們一起,定這長夜棋局,換這天下清明。”

小船載著兩人,消失在茫茫的江霧裡。遠處的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長夜即將過去,新的棋局,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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