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菀心頭一緊。
雖然歐言已經幫他仔細處理了傷口,表麵也結了暗褐色的痂。
可那些硬生生被拔掉鱗片的位置,如今還留下一個個微小的凹坑。
能否重新長出新的鱗片,連她自己都說不準。
要說恨,旋翊怕是這幾個雄性中最記仇的一個。
畢竟他是堂堂海族王子,卻被強行抓來,囚禁在這狹小的木桶之中。
尊嚴儘失,身體受創。
但眼下情況緊急,隊伍即將啟程。
若再沒有調味之物,長途跋涉隻會讓士氣更加低落。
現在也沒有彆的法子了。
池菀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
走到木桶邊,俯下身。
“旋翊,你能幫我做點鹽嗎?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也知道我不配提要求……但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我不會叫你白忙活,隻要你願意幫忙,鹽一做成,我立刻給你滴血解契,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旋翊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隻是魚尾突然甩動得比之前用力了些,濺出幾點細小的水珠,落在池菀的衣袖上。
池菀心裡開始犯起嘀咕。
自從被阿父帶來這裡,好像就沒聽旋翊說過一句話。
難道……他根本不能說話?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便下意識地看向旋翊的手臂。
雄性獸人都有象征身份與實力的獸環,環繞在手腕或小臂上,顏色不同代表著等級高低。
可旋翊的手臂光溜溜的,皮膚蒼白細膩,一點印記都沒。
阿父雖說寵她,但從不做無腦之事。
絕不是那種隻看相貌就隨便給女兒配伴侶的性格。
怎麼可能給她安排一個沒獸環的雄性?
池菀努力回想腦海中的小說劇情。
旋翊後來可是掀翻半個大陸的終極反派,在海洋深處無人能敵。
曾以一人之力擊潰三大海族聯軍,掀起滔天巨浪,連神廟都被他一手摧毀。
可眼下,彆說戰鬥力了,連個最基本的獸環都沒有。
怎麼看都不像個強者,反而像個被遺棄的殘次品。
見旋翊依舊不動聲色。
池菀心想算了,逼也逼不出結果,強求隻會激化矛盾。
她咬了咬唇,轉身準備離開。
“你說的……是真的?”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那聲音帶著一絲微微的顫抖。
雖隻是簡單的一句發問,卻讓人心頭一顫。
傳說人魚一族歌聲惑心,能引得百獸駐足、潮汐停歇。
如今看來,原來就連平日說話,也如此攝人心魄。
“當然!”
她急忙轉身,用力點頭。
“隻要你能做出鹽來,我立刻就為你滴血立契,絕不食言,天地可鑒!”
旋翊的睫毛輕輕一顫。
他靜靜看著池菀好一會兒。
終於,緩緩抬起修長的手指,指向洞穴角落一個布滿灰塵的陶罐。
“那……存著海水。”
他的聲音依舊清冷。
“製鹽要用到它。”
池菀順著那纖細白皙的手指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