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剛落,幾個人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池菀根本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有道掐痕,更不記得被旋翊狠狠掐過脖子的事。
她現在的記憶裡,隻有手指受傷和被人包紮這兩件事。
其他的,全然不知。
既然她自己都沒發現,誰會傻到主動提出來?
萬一引她回憶起來,反而激起舊怨,豈不是自找麻煩?
旋翊悄悄鬆了口氣。
他偷偷看了顏塢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隨後他緩緩開口。
“我沒包紮。”
顏塢往前半步,聲音低低的。
“是我包的。”
池菀更迷糊了,眉頭擰得更緊,扭頭盯著旋翊。
“那你剛才認什麼賬?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的事?”
旋翊沒說話,隻垂著眼,長長的紫色睫羽遮住了眸光。
總不能說實話吧?
他以為她要算賬,怕她遷怒旁人,才搶先認下。
可現在看來,她根本什麼都不記得。
“不管是誰做的,做得好就得獎。”
池菀很快放下心中的疑惑,目光重新落在顏塢的包紮手法上。
“你包得不錯,手法熟練,草藥也用得恰當。現在傷口邊緣已經開始結痂,愈合得很順利。這次算你完成一次任務,記上一次。再有兩次這樣的表現,我就給你滴一滴血。”
顏塢輕輕應了一聲“嗯”。
隳鳶一聽這話,臉色立刻變了。
他猛地站直身體,眉頭擰成一團,大聲嚷道:“憑什麼啊?我辛辛苦苦燒五頓飯才換一次?這算什麼道理?這也太偏心了吧!”
他知道這話一旦出口,在以往的池菀身上,絕對會立刻引爆她的怒火。
以前的她,恐怕鞭子已經呼嘯著抽到他臉上。
而他說這話,一半是出於不滿,一半卻是有意試探。
昨天的池菀,總讓他覺得哪裡不對勁。
或許……她真的變了?
所以,他抱著一點僥幸心理,賭她不會像從前那樣暴怒。
池菀聽完,並沒有立刻發作。
她沉吟片刻,語氣平靜地解釋道:“包紮要用草藥,你知道嗎?草藥可不是隨便拔點葉子就能用的。顏塢昨天給我用的止血藥草,是生長在陰濕石縫裡的‘凝血藤’,極為稀有,那種東西比烤肉難找多了,采集起來還極危險,稍不注意就會中毒。”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人,補了一句。
“你們要是也想快點解除靈契,可以主動幫我包紮。誰完成三次,我也給一滴血。機會是公平的。”
隳鳶心裡猛地一顫。
他瞪大了眼睛,又迅速低下頭,掩飾眼中的震驚。
她……居然沒生氣?
這還是那個冷血無情、動輒施刑的池菀嗎?
他趕緊壓下心頭翻湧的驚愕。
“行吧行吧,你說得也有道理。既然標準變了,那我也沒話說。那我現在就去準備食材,烤今天的肉。彆忘了啊,昨天那頓算第一次,今天這頓就是第二次了,快了快了。”
“不用了。”
池菀輕輕擺了擺手。
她抬手撫了撫脖頸,喉嚨突然泛起一陣乾癢。
“我嗓子不舒服,這兩天吃不下油膩的東西。山洞角落裡那些野果,隨便吃點就行,不必特意去烤肉了。”
旁邊站著的旋翊聽見這話,指尖一下子收緊。
她說嗓子不舒服,說明身體真的出了問題。
而他們被困在這片荒山,沒有丹藥,沒有靈醫,甚至連乾淨的水都難尋。
若是病情加重……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