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始至終，沈航都沒有動手，那四槍不是出自他手，而是他的手下。
要說開槍打中人，並不難。但要在第一時間，打中指定的目標，還是四個，且還都是手腕之處，這代表的是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如果沈航願意的話，現在自己的腦袋很可能已經被打開了花。
這個沈航，自己厲害就不說了，怎麼手下也如此的勇猛？
這些年來，杜月生的苦心經營下，身邊也是有幾名好手的，比如說葉綽山，槍法就很好，在不喝酒的情況下，可稱之為神槍手。
但也就那幾個人而已。其它人中也有槍法不錯的，但想在短時間內鎖定目標，且一擊而中，那除了能力之外，還要看運氣的。
沈航做到了。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敵人呀。
杜月生聰明的沒有當場翻臉，讓已經將身體側擋在林桂生麵前的沈航也鬆了一口氣。
如此近距離下，一旦槍戰開始，他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受傷。
尤其自己還要保護林桂生的情況下。
杜月生的出現，有些突然，這讓沈航很不喜歡。他更願意把握主動，最好是主動出擊。
還好，杜月生是聰明人，不是一個武夫，是能看清大勢之人，那接下來就好辦了。
林桂生的心也在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裡。
她感受到沈航在保護她，這種感覺讓她喜歡。
正因為喜歡，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喜歡的男人受傷的。眼見杜月生冷靜下來之後，她便一步從沈航的側麵站了出來，“月生，回去吧，我們以後再無關係了。”
“師母。”杜月生心有不甘。
“特麼的，你耳朵聾了嗎？說了以後沒關係，如果你再不走的話，那今天就不要走了。”沈航眼睛一瞪，適時的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他賭杜月生是個理智之人，不敢和自己魚死網破。
沈航賭對了。
杜月生看出了沈航身上的殺意，手一伸，攔住了身後欲有動作的一眾手下。“聽我的命令，撤。”
強壓下心頭火氣，說完這些的杜月生，在看向沈航的時候，眼睛充血而道：“好，還請沈先生保重，如果以後去了法租界做客，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特麼的，威脅我！”沈航發出了一聲冷笑，跟著右手一抬，伸出了一個手指。
叭叭叭叭！
又是四聲槍響傳出。
“保護老大！”
一眾青皮們大呼小叫，將杜月生簇擁在了中間。
隻是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是虛驚一場。剛才那四槍，沒有打在任何一人的身上，反而是兩輛同行的轎車，兩個前輪全被擊中，癱在了大街之上。
敢威脅沈航，那就要付出代價，兩輛轎車就當賠禮了。
“好，很好，我們走。”杜月生不敢在放什麼狠話了。其實剛才之言也是常規操作，這麼多小弟就在身後呢，如果自己什麼都不說，灰溜溜走了，怎麼服眾。
吃了虧，還不興人家撂兩句狠話，撐撐場子嗎？
沈航就是不讓。
也充分在眾人麵前顯示出，什麼叫做霸道。
杜月生走了。
來時坐車，走時步行。再沒有看林桂生一眼。
明眼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至此終結，以後便是路人。
不！是敵人。
雖不是不死不休的那種，可如果有機會，也是不介意在對方身上狠狠來一口的那種。
“航哥，他們還沒有走出公共租界，要不要...”鐵牛湊上前來。
剛才他就站在沈航的側麵，做好一旦發生亂戰，他會用身體擋在航哥麵前的準備。
“阿航。”林桂生聽聞，眼現哀求之色的說著。
“沒事。”沈航笑了笑，輕拍了拍對方的手背。他知道，林桂生在擔心什麼，杜月生這一次為她而來，如果借此機會，把人留了下來，那讓她如何自處？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她專門設的圈套，為的就是引杜月生而來，將其殺了呢。
真若如此，以後沈航也不用在上海灘混下去了。
個人在能打，成為了眾矢之的後，也一樣無法生存下去。
“讓他們走，但下一次再想平安地出去，就不是那麼容易了。”沈航開了口。
鐵牛有些遺憾。
林桂生卻是一臉的感激，而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被沈航攥在手中。
急忙抽回，臉上的紅暈慢慢消失。似是擔心沈航會大膽的做出一些什麼舉動，她主動開口說道：“月生不...”
“嗯？”
沈航發出了不悅的哼聲。
林桂生馬上想到了什麼，改口道：“杜月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尤其身後還有黃、張兩人做後盾。外加他們與法國人的關係很好，手下兄弟更是有上萬人之多。為了安全，以後還是不要去法租界了。”
“怎麼，這就開始為我著想了嗎？”沈航依然露出了痞痞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