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
“哎喲，小銘你來了！快看，小雨醒了！正念叨你呢！”張姐看到蘇銘這副模樣，又是心疼又是高興，“快來，小雨剛醒，沒什麼力氣，你喂她吃點。”
蘇銘隻覺得自己的手腳都有些發軟，幾乎是踉蹌著走到床邊，接過那小小的湯匙，手抖得厲害，好幾次都差點把粥灑出來。
他已經……已經快忘了該怎麼喂妹妹吃飯了。
這半年來，他隻能看著妹妹沉睡的容顏，靠著營養液維持生命，是那種無力和心痛。
蘇銘強壓下情緒，舀起一小勺溫溫的粥，吹了吹，遞到妹妹嘴邊。
“來，小雨，張嘴，慢慢吃。”
蘇雨乖巧張嘴，慢慢咽下，眼睛一直看著哥哥，舍不得眨一下。
“哥哥……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一直找不到你……”
蘇銘渾身一顫，強忍著淚意，輕柔道：“嗯，哥哥知道。現在哥哥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我好像……聽到哥哥一直在跟我說話……”蘇雨斷斷續續說著，“說……要去比賽……要賺錢……給小雨治病……”
“對，”蘇銘用力點頭，喂著米湯，“哥哥很快就能賺到足夠的錢了，馬上就能給小雨做手術了。
是一種新的手術，做完之後，小雨的心臟就會好起來，就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樣，跑跑跳跳，去上學了。”
蘇雨聽著，小臉上露出一絲向往的光彩，看著哥哥，眼睛裡全是純真：“真的嗎？哥哥……最厲害了……”
蘇雨喘了口氣，很開心道：“那……哥哥……等我醒了……你要記得……帶我最喜歡的……杜鵑花來看我哦……要……紅色的……像火一樣……好看的……”
這句話，讓蘇銘愣了一下。
小時候，每次小雨生病住院，他去看她，總會想方設法帶一支新鮮的紅色杜鵑花，小雨總會笑得特彆開心。
一股酸楚和憐愛淹沒了蘇銘，再也控製不住，眼眶的淚水倏然滑落。
生怕小妹看見，他連忙低下頭，：“好！哥哥答應你！等你手術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最好看的紅色杜鵑花！哥哥一定給你帶來！”
“哥哥……說話……算數”蘇雨笑了，眼皮開始慢慢垂下，聲音也越來越小，“我……我好像……又有點困了……”
蘇銘抬頭望著再次昏睡過去的妹妹，心如刀絞。
一旁的張姐歎了口氣，走上前，接過蘇銘手中的碗：“小銘，彆太擔心……小雨她能醒過來一次，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這半年來還是第一次……下次，下次肯定還會醒的，會越來越好的……”
蘇銘伸出手，拂開妹妹額前的碎發。
他緊緊攥住了拳，指甲嵌入掌心。
必須儘快拿到錢！必須儘快手術！
他一定要讓妹妹親眼看到，那束如火般絢爛的紅色杜鵑花！
張烈全程看著這一幕，這倔強少年強忍淚水的模樣，心中某根弦被觸動了。
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同樣不肯服輸、咬牙前行的自己，目光閃爍。
蘇銘替妹妹掖好被角，向張姐問道：“張姐，吳醫生在哪裡？我有點事想問她。”
張姐一邊收拾著碗勺，一邊回道：“吳醫生一早就來查過房了，看了看小雨的情況，沒說什麼特彆的，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後就走了，好像挺忙的。”
蘇銘歎了口氣，本想找吳醫生詳細了解一下生物瓣膜置換手術的具體方案、流程和更精確的費用，看來隻能等下次了。
就在這時，靠裡病床上的張烈忽然開口：“蘇銘，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