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乾咳一聲,蹲下身,摸摸頭解釋道,“念慈,童話故事裡……很多都是騙人的。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王子公主,大哥哥也不是王子,隻是……一個力氣比較大的人。”
小念慈似懂非懂眨了眨眼,小嘴微微嘟起。
劉姨這時也回過神來,臉上臊得通紅,趕緊把女兒往身邊拉了拉,嗔怪道,“念慈!彆瞎說!”
再她望向蘇銘,臉露出尷尬神色,支支吾吾的道,“蘇銘同學,小孩子不懂事,亂說的,你……你彆往心裡去。”
蘇銘見狀,連忙轉移話題,神色一正,對劉姨道:“師母,不必介意。
對了,您剛才不是說,已經決定要賣掉武館了嗎?”
劉姨眼神黯淡下去,點了點頭,歎息道:“是啊,守不住了……賣了也好,圖個清淨。”
蘇銘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誠懇說道:“師母,王老師生前也是武道課的指導老師,對我多有教誨。
這武館承載了他太多心血,我想……在武館易主之前,再在這裡待一會兒,好好看看,也算是……緬懷一下王老師,可以嗎?”
他這話半是真心的緬懷,另一半,則是考慮到李奇那不清不楚的威脅。
留在武館,無疑是最穩妥的選擇。
還沒等劉姨回答,小念慈已經高興拍起手來,
“好哇!好哇!大哥哥住下來!武館裡空房間可大啦!”
看著女兒雀躍的樣子,又想到蘇銘剛才的實力,當即明白了,劉姨隻是略一沉默,便點頭答應了,“這……當然可以。隻是武館條件簡陋,委屈你了。”
“不委屈,師母您太客氣了。”蘇銘微微一笑。
就這樣,蘇銘便在王氏武館暫時住了下來。
劉姨將蘇銘引至武館後院一處僻靜的房間。
“這是老王以前……最喜歡待的房間。”劉姨說道,眼中水光一閃而過,
“他常說這裡清靜,能靜下心來琢磨武技。蘇銘同學,你就住這裡吧,就是條件簡陋了些。”
“這裡很好,師母費心了。”蘇銘看了看四周,環境不錯,沒有人打擾,“這裡……很有王老師的感覺。”
劉姨勉強笑了笑,又交代了幾句生活瑣事,便帶著念慈離開了,留下蘇銘一人在房中。
……
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將天空染成橘紅色。
武館的弟子們大多已經回家,隻剩下幾個住在武館的還在後院洗漱,喧鬨聲漸息。
蘇銘換上了一身寬鬆的便服,踩著簡單的人字拖,信步走到前院。
剛踏入庭院,便看到劉姨和念慈蹲在庭院角落的老槐樹下,麵前放著一個鐵盆,裡麵正燃燒著紙錢。
盆邊還擺放著幾碟小菜和一壺酒,都是王老師生前愛吃的。
劉姨一邊往火盆裡添著紙錢,一邊念叨著,“老王啊,在下麵彆舍不得花錢……家裡一切都好,念慈也很乖……你就安心吧……”
小念慈學著母親的樣子,也拿起一疊紙錢,笨拙往火裡放,小嘴抿得緊緊的,大眼睛裡噙著淚水。
蘇銘默默走上前,蹲在母女身旁,拿起一疊紙錢,一張張投入火中。
火焰跳動,吞噬著黃紙,化作一隻隻黑蝶的灰燼盤旋上升。
“王老師,走好。”
劉姨看到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蘇銘同學,你也來了。”
“嗯,來送送王老師。”
小念慈抬起頭,小臉被火光映得紅撲撲的,看著蘇銘,大眼睛眨了眨。
“大哥哥,爸爸……爸爸在下麵,也會遇到王子嗎?像你這樣的王子,會保護他嗎?”
蘇銘正準備投遞紙錢的手一僵,眼角抽搐一下。
下意識瞥了一眼旁邊的劉姨,果然見劉姨也是滿臉窘迫,耳根泛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念慈!都說了不許再胡說!”劉姨連忙低聲嗬斥女兒。
蘇銘乾咳兩聲,迅速將手裡的紙錢全部丟進火裡,站起身,“那個……師母,紙燒得差不多了,夜裡風大,您和念慈也早點休息。”
“誒,好,你也早點休息。”劉姨連忙應道。
蘇銘回到房間,表情消失,眼底的漸漸旋轉冷意。
李奇……
他閉上眼,浩瀚神魂之力蔓延開去。
神魂首先掃過整個王氏武館。
庭院,劉姨和念慈還蹲在老槐樹下,神魂略作停留,便繼續向外擴張。
城西的街道、民居、商鋪、其他武館……
幾乎無死角探查。
可,一遍遍掃過,始終一無所獲。
“S級規則係異能……夜臨……”
蘇銘收回神魂,眉頭微蹙。
這種能剝奪五感,甚至連神魂感知都能乾擾的異能,確實棘手。
其未知性和特殊性,連他都感到幾分忌憚。
李奇若誠心隱藏,極難尋覓。
他到底會不會出現?蘇銘目光沉凝。
還是等待自己離開後再動手?
還是那威脅就是一個幌子?
不能再被動等待了。
蘇銘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明天一過,李奇再不現身,他便直接帶上劉姨和念慈離開。
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實力,在臨江市內安置一對母女,並非難事。
心思既定,他走到那張硬石床邊坐下,準備稍作調息。
這石床觸感堅又硬,蘇銘有些訝異王老師平日竟喜歡睡這等硬床。
他順勢躺下,想試試感覺,後背剛與石麵接觸。
“嗯?”
他立刻翻身坐起,蘇銘眸光一凝,單手扣住石床邊緣,微一發力。
“哢……”
厚重的石板被他輕易掀起,露出了下方粗糙的床體。
而在石板的內側,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上麵密密麻麻刻滿了蠅頭小字!
蘇銘瞳孔微微收縮。
這是.......
——————
真頭昏了!!!
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