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細雨之中。
群情激憤的修院學生,齊齊一愣。
嘈雜聲漸漸消散。
眾人相互對視,看著彼此臉上的麵具。
愣在原地,眼中儘是迷茫。
現在,他們是“無麵人”。
可,他們戴著無麵人麵具,就真的是無麵人嗎?
不!
帝國萬載以來,隻有一個無麵人。
他是杜休,也隻能是杜休。
“杜監察使,城中之人,有罪否?”
“有罪。”
“為何不殺?”
杜休漠然道:“因為他們罪不至死。”
若無盜取神墟資源的罪證,以財團子弟其他罪證,根本無法給所有人定死罪。
即便這些財團子弟真的殺人無數。
那也無法定死罪。
律法是給下層人用的,上層人不會受這些律法約束。
以前,財團子弟怕他,是因為他是無麵人,財團不知他真身。
現在,財團子弟怕他,是因為他背後有遠東。
自始至終,他們都不怕帝國律法。
即便是盜取神墟資源,也是因為動了皇室的蛋糕,嚴格意義上來說,與律法無關。
“罪不至死?”有平民天驕大笑一聲,“杜監察使,你有先斬後奏之權,他們的生死,還不是全你一念之間?”
杜休反問道:“這些財團子弟,又不曾欺壓於我,我為何要殺?受害者都不敢反抗,我一個旁觀者,為何要自惹麻煩?”
此話一出,人群內議論紛紛。
“我等實力微弱,豈是財團原修的對手,再者而言,財團子弟雖然霸淩,但何至於賠上性命去反抗?”
“對啊!我們又無身份背景,若是殺害財團子弟,對方豈能放過我等?”
“唯有權貴才可以審判權貴,我等平民怎敢多事?”
杜休平靜道:“今日,城內之人,皆有罪,爾等若敢,便進入城中殺人,杜某保爾等今日無罪。”
“今日......”有人道,“那今日過後呢?若有財團事後報複,杜監察使可願保護我等?”
杜休麵無表情道:“隻管今日,以後之事,與杜某無關。”
人群中的嘈雜聲越來越大。
“今日殺人無罪,以後報複不管,可笑之極!杜休,你已今非昔比,高高在上,你愛惜羽毛,不敢殺人,怕被各家財團報複,故而慫恿我等殺人!真是好算計!”
“你是帝國監察使,理應為我等出氣,為我們主持公道。”
“杜休,帝國議會上,你曾言為我們撐腰,此話怎講,”
杜休質問道:“杜某沒給爾等撐腰嗎?你們以為這城內之人,怎會乖乖彙聚在此?你們總是盼著杜某將滿城人屠儘,好替爾等出口惡氣。”
“可帝國諸天,苟且齷齪之事,何其之多,公平公正,全係在杜某身上,爾等不覺著可笑嗎?”
“誰能護爾等一生?”
“為何總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為何總是期盼彆人舉起的火把,照亮自己前進的路?”
“帝國諸天,千萬學生,你們都是帝國各個堡壘城市最為優秀的學生,財團原修當中多數為基因戰士,你們何需怕他們?”
杜休看著人群,眼神如刀,掃過每一個人。
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他可以將城內人殺完,替這些人出口氣。
可幾年以後呢?
或許,根本用不了幾年。
待到明年他畢業,恐怕如張氏子弟說的那般。
濤聲依舊。
唯有讓修院學生,自己學會反抗,才能倒逼這些財團子弟,行事收斂。
無麵人,可以打穿神墟世界。
但一個無麵人,無法徹底改變神墟格局。
需要千千萬萬的無麵人站出來方才可以。
帝國人,就是太聰明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一個人是龍,一萬人是蟲。
話語落地。
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