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其他尉官一臉無奈。
老麻子這人啥都好,就是不執行危險任務,一聽到危險,恨不得光速跑路。
麵對暴跳如雷的老麻子,錢偉平靜道:“麻富嶺,這是軍令!”
老麻子看著對方軍帽上的紅荊棘徽章,微微愣神。
在軍部,無論是毆打辱罵長官還是劫掠哄搶物資,都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
唯獨作戰時期的軍令二字,是不容觸犯的紅線。
“行了,會議結束,部隊開拔!三日內抵達特讚河飲馬段區域!”
錢偉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
隨著一眾高層將任務分解下去,無聲的戰爭號角在青銅色天幕下響起,97號港部隊仿佛活了起來。
身著綠色大衣,挎著原力槍械的帝國乾瘦士兵,出現在港口各個角落。
整理物資、拆卸轉移軍備、發放各類藥劑……
小半日後。
光線昏暗之際。
八艘滿載各類軍備物資與士兵的小型飛艇從港口升起,駛向遠方。
與此同時。
駐紮在前線最前沿的數百支部隊,相繼接到命令,從各個防線上移動起來。
合計二十三支兵團,二百三十萬名身著軍綠色大衣的帝國老兵在暮色中,沉默不語,登上運兵艦,奔赴邊疆。
他們呼出的熱氣,為遠東大熔爐添了幾分溫度。
……
某個駐地。
高低起伏的白色建築群,坐落在凍土層上。
金屬牆壁將一棟百米高的六角大樓,圍在中間,宛如監獄。
各個塔哨駐紮的老兵,凝核境起步,偶爾還能看到域境強者的身影。
六角大樓內。
一排排身穿白大褂,黑眼圈濃重,眼球布滿血絲的帝國高級藥劑師,站在走廊上,透過落地玻璃,看著下方廣場。
那裡,整齊擺放著一萬口兩米長的金屬棺材。
遠處。
站著密密麻麻的人群。
“行禮!”
姚天南高聲道。
他身後。
一眾身披黑麵紅底大氅的帝國將校齊齊抬起右手小臂,橫放在胸口。
整齊劃一的製服摩擦聲回蕩在寒風中。
片刻後。
數百名戴著耳麥的軍部文員走到金屬棺材前,將手中的標簽輕輕貼到棺材上。
每張標簽上標注著這些棺材要送達的部隊名稱。
六角大樓內。
為首的白大褂藥劑師,透過玻璃看著這一幕,麵無表情,宛如死人,他拿起對講機道:“死字營內的士兵不夠了,通知各個兵團繼續送人。”
男人的語氣很冷漠。
為永久凍土層添了幾分寒冷。
他背後。
六角大樓的各個實驗室內,白色牆壁、白色地板、白色天花板、白大褂衣物。
入目之景,全是白色。
沒有溫度、沒有感情、沒有生機。
被譽為黃金一代的年輕藥劑師,時不時從金屬大門內跑出來,抱著門口處的垃圾桶嘔吐。
吐完以後,他們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扶著牆壁,看著金屬大門,眼中充滿了恐懼。
門後,仿佛是人間地獄。
此時。
某片區域響起一道歇斯底裡的咆哮聲。
“你們都是魔鬼,都是惡魔,我不會配合你們做這種實驗,你們這是在玷汙藥劑學……”
“砰!”
隨著一道槍聲響起,這道咆哮聲戛然而止。
聽到動靜的黃金一代藥劑師,瞳孔一縮,從脊背升起的寒氣,直達天靈蓋。
不久前,他們在銀楓大廈外,揮舞著拳頭,誓死要追隨某個年輕人,進入遠東,報效帝國。
直至此時此刻,他們才發現,當初那個決定,青春替他們抵不了命。
【在遠東,人命真的不值錢】
悍不畏死的士兵。
狀態癲狂的將官。
淪為弱者的權貴。
冷酷無情的藥劑師。
士兵、權貴、將官、藥劑師…
永久凍土層上一切生靈的性命都不值錢。
此時。
走廊上,響起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看完自己傑出作品的帝國高級藥劑師,從轉角處出現。
他們身上的白大褂衣擺輕輕晃動。
以這數百位帝國藥劑宗師為主體的暗堡體係,原本隻負責甲種兵團的藥劑供應。
但隨著這些人推開了極端藥劑學的大門,他們的觸角開始向著某些領域延伸。
眼眶凹陷、兩腮無肉、身形單薄、眼神死寂…陰冷又明亮的白色光線照在這些暗堡藥劑師身上,顯得無比契合。
他們是最羸弱的帝國人,同樣也是最強大的帝國人。
死在白大褂之下的生靈,比死在黑麵紅底大氅下的生靈還要多。
帝國內部稱他們為:白色恐怖。
原本趁著長官不在得以輕鬆片刻的黃金一代藥劑師,或是扶著牆壁,給這些暗堡藥劑師讓路;或是低下頭,不敢直視這些暗堡藥劑師;或是咬緊牙關,加入這些暗堡藥劑師後麵,成為他們的一員。
這一刻。
身著白大褂的帝國暗堡藥劑師團體,神情冷酷,衣擺晃動,進入金屬大門內;
身著黑麵紅底大氅的帝國將校團體,叼著雪茄,神情明滅,去往各個指揮所;
身著軍綠色大衣的帝國士兵團體,神情漠然,前赴後繼,去往前線;
大褂象征的白色恐懼、大氅象征的紅色癲狂、大衣象征的綠色麻木。
三種顏色交織在一起,在青銅色天幕下,將帝國意誌實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