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青山擔心再有變故,遞給杜休一個眼神,讓後者看緊湯玉。
片刻後。
尉官宿舍內。
杜休進入房間,湯玉關上房門,周圍再無旁人。
“長官,好久不見,彆來無恙。”
湯玉看著杜休的背影,眼神複雜道。
幾年前,他是被一眾軍部大佬重視的王牌學員,未來一片光明。
現在,他是一個被卡在上尉遲遲升不上去的帝國基層軍官。
而這一切,都拜這位年輕人所賜。
隻要對方不發話,整個軍部,沒人敢讓他過上“好日子”。
“湯秘書,近來可好?”
杜休尷尬道。
“不好。”湯玉平靜道,“長官,您不該這般對我,旁人不知我的委屈,難道您也不知道嗎?”
“這些年,隻要您替屬下說一句公道話,我就不必在這裡遭難。”
“我極少飲酒,更是沒醉過,但在964年底的帝國議會上,我全程觀看,您說願為帝國長青效力的那夜,我酩酊大醉。”
“因為,我知道,我可以沉冤昭雪了。”
“但,我在怒焰兵團等了兩年,卻沒等到您有任何行動。”
“就連今年您進入遠東後,也未把我拯救出苦海。”
“為什麼?請您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說到最後,湯玉眼睛通紅,心中燃燒著怒火。
聞言。
杜休陷入沉默。
其實,他以前數次問過湯玉的下落,但老姚並不在乎,每次都是隨口敷衍幾句,就把話題支開了。
站在老姚的角度,這位大名鼎鼎的王牌學員,並不稱職。
杜休剛“失蹤”時,軍部就成立了調查小組,入駐天蟻神墟,調查杜休任職時的情況。
在此期間,很多駐軍高層都反映過湯玉的問題。
對方並不服杜休,雖然言語之間沒有大不敬,但態度很成問題。
說白了,湯玉本身也是絕代天驕級彆的人物,來當杜休的秘書,肯定不服氣,更彆說,往後餘生都要淪為木伯那樣的角色,去當太子的貼身保鏢。
這對湯玉來說,是一時半會很難接受的事情。
湯玉的心理,可以理解,但問題是,老姚管你那個?
獨家藥劑的傳承,事關帝國根本大計。
在帝國意誌麵前,個人意誌能算什麼?
身為締造出流火兵團,扛著帝國前進的遠東王,姚伯林眼裡根本容不下半點沙子。
倆人就不是同一高度的人物。
這也就是姚伯林溺愛杜休,且自家徒兒也爭氣,所以沒事就堆著一個笑臉,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你換個人試試。
帝國白色恐怖的首領,名為姚伯林。
雖然對軍人的死亡,抱有愧疚,但他從未叫停過暗堡的運轉。
永久凍土層上的寒冷,是姚伯林血液的溫度。
姚伯林呼出的熱氣,是籠罩在青銅天幕上空的死亡陰雲。
在這個黑暗時代,帝國的大人物,沒有任何一人是心慈手軟之輩。
因此,反過來再看湯玉的遭遇,也就能理解了。
軍部太子皺皺眉,萬青山就嚇得半死,主動向七位總長送錢,尋求庇護。
那遠東王皺皺眉呢?
誰敢直麵姚伯林的壓迫感?
湯玉現在的處境,已經是最好的下場了。
杜休心中長歎一聲。
這些東西,他沒辦法直接與湯玉說。
此時。
湯玉盯著杜休,一字一句道:“長官,請您告訴我,這些年,屬下冤不冤?”
杜休淡淡道:
“你,未來甲種兵團兵團長。”
“流火。”
話語落地。
原本緊繃著小臉,宛如怨婦的湯玉,神情瞬間變得極其精彩。
呆滯:有些不可置信。
狂喜:全身都在輕輕顫抖。
矜持:嘗試性壓住上揚的嘴角。
最後,蚌埠住了。
甲種兵團長!!!
某種意義上,這不是一個職位。
這是帝國意誌的現實具象化。
十三位巔峰中將為何能與四大上將並列。
還不是因為十三位巔峰中將內,有六人是甲種兵團兵團長。
血色荊棘旗幟飄揚之下。
翻過最高的山,跨過最長的河,沐浴著最冷的風霜,護在帝國最前方的人名為甲種死士。
這個時代,沒有任何軍人,可以拒絕甲種兵團長職位的誘惑。
如果有,那就用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