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山脈深處。
蒼白的冬日陽光,穿透灰色雲層,吝嗇地灑在雲羅山脈深處。
昔日犬牙交錯的山脈,被“帝國園藝師”精心裁剪,大山被攔腰截斷,取而代之的是依附著陡峭山勢、不斷向上攀援的金屬絕壁。
暗沉的合金金屬城牆高度超過三百米,寬度超五十米。
城牆中,開鑿出一排排拱形門,如同蜂巢。
每一扇門內都擺著一座原力炮,並駐紮著一支軍人小隊,門後通道相連,人影綽綽。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每一節城牆相連處,巍然聳立的巨型炮台。
各個巨型炮台,對準了不同方位,結合金屬城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金屬堡壘。
視線越過城牆,往裡麵看去。
堡壘依山而建,層層疊疊,更高的平台上,還能看到各種各樣的原力炮火陣地。
把視角拉高。
各個區域內,渺小如螻蟻的帝國軍人,如同綠色潮水,在固定的路線上無聲湧動。
在此期間,沒有喧囂,隻有一種壓抑到極致的、機器運轉的低鳴聲。
空中。
一位位帝國老兵帶領著逃亡的攬月人族,從各個地方返回總部。
一老一青一少,隨著人流,飛入金屬堡壘內。
被拎著後脖領的大春,看到下方的金屬堡壘,不由自主的張大嘴巴,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樣。
這就是...帝國嗎?
大春腦袋一片空白。
雖然寨子內流傳著帝國的傳說,但很少有人能來到帝國的勢力範圍。
對方強橫的占據一片山脈後,又把這裡化為軍事禁區。
朋友的姑父有幸來過這裡。
聽他姑父說,帝國還有著各類金屬機器,可以冶煉金屬,把什麼工廠都搬過來了。
天知道帝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與其餘的攬月人族一樣,大春初次見到帝國這個戰爭機器,陷入極大震撼中。
而最讓大春感覺到不適的,是這些帝國軍人的神情。
每一張臉,無論年輕還是蒼老,都像是用同一塊冰冷的岩石雕刻而成。
眼神空洞,缺乏焦點,行進間步伐機械而準確,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也聽不到任何交談。
他們像是一具具被抽走了靈魂、隻餘下戰鬥本能的軀殼,被這座巨大的戰爭機器吞入、消化,然後分配到各個需要的崗位上。
隨著越來越多逃難的攬月人族,來到金屬堡壘,看到內部景象,眾人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
陷入一種很複雜的情緒裡。
這些擁有相同膚色的人族,似乎跟他們處於兩個世界。
哪怕大家同處於同一片天空下,也有著陌生隔離感。
不等攬月人族感慨更多。
天空儘頭。
一抹黑線襲來。
金屬堡壘內響起警報聲。
原本就緊繃的秩序,驟然提升到了另一個層麵。
沒有驚慌,沒有呼喊,隻有驟然加速、卻依舊有條不紊的動作。
各個區域的帝國軍人,無論之前在進行何種工作,都在同一時間轉向,跑向各自的戰鬥位置。
他們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恐懼,沒有興奮,甚至連一絲臨戰前的緊張都欠奉。
那是一種徹底的漠然,仿佛即將到來的並非是生死搏殺,而隻是一項重複了千百遍且令人厭倦的日常工作。
少年大春扭頭看著襲來的妖族大軍,又低頭看了看下方的帝國軍人。
那是攬月人族第一次見到帝國。
不似以後他們唾棄帝國時的厭惡姿態,此時的他們,心中充滿敬畏、震撼以及一絲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