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東家你好,我叫李牧承。今日來此,為的就是這個。”
李牧承將帕子緩緩放在桌上,又比了個請的手勢。
繡坊少東家原本還不以為然,不就是一塊兒平平無奇的帕子嘛,連朵繡花都沒有。
誒?等等……
繡坊少東家猛地一把將手中的團扇丟在一邊,將帕子拿在手中翻來覆去仔細端詳。
青色的布料並非沒見過,可這種極為淺淡的青色,倒是頗為難得。
彆說是在這個小鎮子裡了,就算是在京城,也沒見到如此淡雅的顏色。
“這難道就是傳聞中的天縹色?”
繡坊少東家的眼裡迸發出驚喜,若是能得到這染色方子,做出一套天縹色的內搭,再配上白色外套或藍色儒衫送去白馬書院,院長肯定會破例收下自己的親弟弟為學生。
家中世代經商,就算是有些資財能和一些官老爺們說上話,但皇家書院與有名的官家貴公子們聚集的白馬書院都是不收商戶子嗣的。
如此符合文人喜好的顏色,定然能引領新風潮!
爹爹去外跑商出了事後,娘親承受不住相思之苦跟著去了。隻留下自己這個長姐帶著個和麵前這個李牧承年紀相仿的弟弟。
家裡的生意也都被族中叔伯們搶走,就連一向疼愛她們姐弟的祖母也卷了銀錢和宅子,跑去和叔叔一家生活。
要不是還有這麼個小繡坊被記在了父親的私賬上,怕是最後一點養活自己和弟弟的希望都沒有了。
李牧承見對方如此激動,也不急著開口,而是拿起桌上的小甜水一口一口喝著。
等到喝的差不多了,這才放下杯子,看向了麵前的少東家。
“今日我來這裡,就是想要和你談著染色生意的。我不止能染天縹這一種顏色,還有很多種。甚至,可以讓顏色在布料上慢慢變化。”
漸變這個詞,李牧承怕對方聽不懂,這才換了個描述方式。
繡坊少東家更驚喜了,原本還打算壓一壓自己的情緒,現在哪裡能控製得住?
可一想到對方談吐不俗很有可能是某個家族出來曆練的,怕是要獅子大開口。
若換做從前父親母親還在的時候,她倒是不怕的。如今手裡的銀子也不多了,大部分的錢都壓在貨上了。
“不知李小公子打算要個什麼價格?”
李牧承其實也不知道要多少合適,畢竟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幾回錢。
十兩銀子就能買一條活生生的性命,但這麼多年供養大伯所需銀錢也不知道有幾個十兩了。
這方子要定個什麼價格,還真不好張嘴。要價高了怕對方直接像布店那個大娘似的把自己掃地出門,要價低了又吃虧。
李牧承低頭思忖了一會兒,裝成一副極為神秘的樣子。
“少東家經營這麼大一家繡坊,名聲又極好。想必見過的世麵也是極多的,該定價多少,你應該心裡更有數才對。”
踢皮球誰不會了!
隻要對方出價,不管高了低了,直接往上抬價就對了!
繡坊少東家略一挑眉,卻沒有說話。五指張開,比了個五的手勢。
李牧承雖然表現的十分淡然,好像什麼都影響不了情緒一樣。實則心裡的浪都快把自己給扇飛了。
這個手勢幾個意思?這是五兩啊,還是五十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