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盼兒本就喜歡李牧承,拿他當成自己的親弟弟看待。這會兒親弟弟求助,哪可能不管?
“你這麼問就見外了,需要姐姐幫什麼忙直說便是。”
李牧承也知道這個時代對女子有多苛刻。
若不是鄭盼兒家裡情況特殊,完全不會任由女孩子拋頭露麵頂在前麵。
但凡自己有其他認識且能讓他信任之人,他也不會來找鄭盼兒。
若是直說自己想讓她去酒樓和一群男人比對詩,怕是也會讓鄭盼兒為難。
可自己對那十兩銀子勢在必得,說什麼也不能放過這個白拿錢的機會。
李牧承在心裡快速判斷了情況,最終還是決定將姐姐即將被賣去配冥婚的事情說了出來。
鄭盼兒這才明白,為什麼李牧承這麼小一個農戶家的孩子獨自跑出來做生意了。
見鄭盼兒臉上的神色隨著自己說的話而有了變化,李牧承急忙抓住這個機會,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見對方有些遲疑,李牧承忙又開口繼續說下去,生怕對方先一步提前婉拒。
“我大伯是個童生,之前我在家裡乾活的時候,聽過大伯大聲朗誦了他自己寫的詩,我都記下來,一定能用得上的。”
鄭盼兒也是遭遇頗多的人,原本還覺得自己太苦了。如今聽到李牧承口中他親姐姐的遭遇,瞬間覺得對方比自己可憐多了。
“嗐,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呢。不就是幫忙去酒樓寫下你說的詩嘛,小事一樁。”
雖然不太相信李牧承的大伯真的提前寫過四首符合要求的詩句又剛好被李牧承記住。但又實在不想讓對方失望,鄭盼兒還是答應下來。
這下輪到李牧承驚訝了。
鄭盼兒自然看懂了李牧承的表情,輕笑著搖了搖頭。
“自從我親自開門做生意那一刻,就已經不在意名聲了。拋頭露麵怎麼了?這世上拋頭露麵的女人還少嗎?”
是啊。
村裡那些女人有幾個是在家裡乖乖呆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若是趕上年景不好需要搶收的時候,大姑娘小媳婦兒哪個不卷起衣袖挽起褲腿去田裡忙?
就連鎮上擺攤賣東西的人,也不全是男人啊。
“頂多被人說上幾句酸話而已,又不會要了我的命。再說了,若是你大伯寫的詩真的那般好,能順利拿到酒樓的彩頭,也算是救了你姐姐一條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做善事總是能積攢功德的。
兩人沒有再耽擱太多時間,鄭盼兒隨意掃了一眼,取了繡著蘭花的麵巾遮麵,與李牧承直奔四季酒樓。
此時已經有不少人提筆了,有些動作快的甚至已經提筆交了上去。
為了評選公平公正,那些人的詩交上去後,會有負責本次詩會的人將所做詩詞謄抄在特彆大的紙張上,貼在臨時拿出當公告欄的屏風上供人閱覽。
李牧承大致掃了幾眼,發現裡麵寫得最好的就是那首名為《夏》的詩:蟬聲煮沸正午時,荷影推開翡翠池。雷公打翻硯台後,滿地狂草沒人識。
剩下的不是什麼梅枝挑著白燈籠,就是楓葉偷喝月光酒。最可怕的是平仄音完全不講究,連個押韻都做不到,簡直沒眼看。
在看到這麼多破爛詩詞後,李牧承更有信心了。
看到所有人的詩名裡麵都有春夏秋冬四字,李牧承便也將詩詞的名字改了改。
好在要寫的地名在這兒還真有,倒是不用再換詞了。
李牧承和鄭盼兒很快便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上手幫忙研磨,隻用他和鄭盼兒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始念詩。
李牧承緩緩念出道:“第一首是《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