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回到莊園時,已是淩晨。
他脫下沾染著室外寒氣的西裝外套,隨手遞給等候在旁的老管家。
動作間帶著一絲疲憊。
“少爺,您回來了。”管家低聲問候,敏銳地察覺到江沉周身縈繞的低氣壓。
“嗯。”
江沉應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
他鬆了鬆領帶,徑直走向書房。
桌麵上,已經整齊地擺放著幾份急需他過目的文件。
他揉了揉眉心,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煩。
最近諸事不順。
自他接手“紅幫”以來,憑借鐵腕和遠超前任的頭腦,迅速將這個盤踞M國東海岸多年,行事粗放野蠻的黑道組織進行了徹底的改造和洗白。
將過去的非法生意逐漸轉入地下或徹底摒棄。
原本一切已步入正軌,過去的血腥和泥濘似乎正在被遺忘。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最近不知從哪裡冒出一股新的勢力,自稱“木幫”。
行事狠辣,不守規矩。
專挑沉江集團邊緣的,尚未完全洗白的生意下手。
幾次三番的挑釁和搶奪,不僅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更糟糕的是,勾起了幫派內部一些元老對“過去好時光”的懷念。
那些習慣了用刀和槍簡單解決問題的老家夥們,開始對他製定的“規則”和“流程”頗有微詞,私下裡小動作不斷。
今晚他匆匆出門,就是去處理一樁因為內部人員擅自行動而差點引發警方高度關注的走私糾紛。
“一群蠢貨!”江沉低聲咒罵了一句。
整合、洗白,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既要應對外部虎視眈眈的對手和警方,又要壓製內部不安分的蠢動。
這種內憂外患的局麵,讓他心力交瘁。
他需要絕對的掌控,不容許任何環節出錯。
原本打算在林溪身上找一些線索,現在卻被內部的事情纏的脫不開身。
想到林溪,他的眼神略微複雜。
醫生確認了她的失憶,這暫時是安全的。
但是江沉總覺得,林溪哪怕失憶了也不是會乖乖聽話的人…
他沉思片刻,按下內線電話:
“加強莊園的安保,特彆是林小姐住處周圍,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發生。”
“是,少爺。”
…
東海岸的夜,被霓虹浸染。
在城市遺忘的角落,一片廢棄的工業區內。
風穿過空洞的廠房,發出嗚咽般的回響,與遠處碼頭隱約傳來的汽笛聲交織,
在這片破敗的深處,一扇經過巧妙偽裝的厚重鐵門後,卻是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