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保護好他的秘密。
也得保護好她的怪物。
沈梔不再硬撐,乾脆把全身的重量都向他靠了過去,腦袋順勢枕在他堅實的肩窩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依賴地蹭了蹭。
“我好累,”她閉上眼,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輕得像風,“走不動了。”
她不知道他現在能不能聽懂,或許隻是在自言自語。
但這個示弱與全然信賴的動作,對失去理智的野獸來說,遠比任何語言都來得有效。
…………
此時顧懲身體裡,兩股龐大的能量正在激烈地碰撞、撕扯。一股屬於他自己,帶著雷電的狂暴;另一股則屬於被吞噬的王藤,陰冷而貪婪。
他必須壓製住後者,將它徹底消化、吸收,化為己用。
這個過程痛苦而漫長,像是要將他的每一根神經都放在火上炙烤。
洶湧的毀滅欲一遍遍衝擊著他僅存的理智,叫囂著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具柔軟溫熱的身體,全然無防備地靠進了他的懷裡。
鼻息間,那股乾淨好聞、能讓他體內狂躁平息些許的味道,變得無比清晰。
懷裡的小東西很輕,很軟,像一團溫暖的雲。
她枕在他的肩窩,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脖頸,帶起一陣細微的癢。
霎時間,體內那場慘烈的廝殺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一種前所未有的、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從心臟的位置猛地炸開,瞬間席卷了四肢百骸,將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都衝淡了許多。
他贏了。
這是他的戰利品。
她正乖乖地待在他的懷裡。
這個認知,比吞噬任何強大的晶核都讓他感到愉悅。
顧懲抱著懷裡的人,繃緊的肌肉線條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他一邊分出心神繼續鎮壓消化體內的能量,一邊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這個擁抱的姿勢,生怕驚擾了懷中似乎已經睡去的人。
同時,他背後那些粗壯的藤蔓無聲地潛入地底,如一張巨大的蛛網,朝著四麵八方蔓延開去。
探查周邊的環境,清理潛在的威脅,尋找一個足夠安全、乾燥、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一個可以過夜的巢穴。
潛意識裡他知道自己在哪都能湊合,風餐露宿都無所謂。但懷裡這個小東西不行,她那麼嬌氣,那麼脆弱。
他得給她找個好地方休息。
正當他專注地勘察地形時,懷裡的人似乎覺得這個姿勢還不夠舒服,又依賴地往他懷裡縮了縮,溫軟的臉頰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這個細微的動作,精準地掃過了他心底最柔軟的那塊地方。
一種極致的滿足感讓他胸腔震動,喉嚨深處,不受控製地溢出一聲極低的、野獸饜足後才會發出的呼嚕聲。
隨即,他低下頭,那張布滿黑色紋路、猙獰駭人的臉,小心翼翼地、帶著幾分笨拙的試探,靠近了懷裡那張沉睡的、恬靜的睡顏。
最後,他學著記憶中某種動物的姿態,用自己的臉頰,輕輕地、溫柔地,蹭了蹭她的臉頰。
冰冷的藤蔓紋路,貼上溫熱細膩的肌膚。
一下,又一下。
是野獸最原始、也最笨拙的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