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本能壓過了與能量的對抗,他睜開了眼。
然後,他就看到了她。
懷裡的小東西正維持著靠近他的姿勢,近在咫尺。
那雙總是水光瀲灩的眸子此刻微微睜大,清晰地映出他幽綠的瞳孔,也映出了一閃而過的驚慌。
她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起一抹緋紅,從臉頰蔓延到小巧的耳垂,在火光下顯得格外誘人。
偷親被當場抓包的窘迫,讓她下意識地就想往後退。
可她還沒來得及動。
一隻滾燙的大手已經扣住了她的後頸,將她往前一按。
同時,男人低下了頭。
唇上傳來一片熟悉又陌生的滾燙觸感。
沈梔的呼吸瞬間被奪走。
這個吻比森林裡的那個更加深入,也更加直接。
如果說上一個吻是野獸出於本能的封堵和標記,那麼這一個,則帶上了明確的、品嘗獵物的意味。
他不再是毫無章法的啃噬,而是學著記憶裡讓他感到愉悅的方式,笨拙地輾轉、廝磨。
他扣著她後頸的手力道很大,讓她無法逃離,隻能被迫承受。
腰間那根原本隻是虛搭著的藤蔓,驟然收緊,將她整個人從乾草堆上撈了起來,完全帶入他的懷中,雙腿淩空,隻能跨坐在他的腿上。
這個姿勢讓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
“唔……”沈梔發出細碎的嗚咽。
另一根更細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纏上了她的手腕,冰涼的觸感與男人身上灼人的體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藤蔓沒有用力,隻是順著她的手臂緩緩向上遊走,撫過她的手肘、肩頭,最後停留在她的側頸,冰涼的尖端輕輕地蹭著她溫熱的皮膚。
像一條冰冷的蛇,在宣示著所有權,也帶來了陣陣令人腿軟的戰栗。
沈梔頭腦發昏,山洞裡的空氣本就稀薄,此刻更是被他徹底榨乾。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主導著這具身體的,依舊是那頭野性難馴的凶獸。
可這頭凶獸的所有攻擊性,在她麵前都化作了最原始的占有欲。
他想要她,僅此而已。
良久,直到沈梔真的快要窒息,整個人軟成一灘春水,隻能靠著藤蔓的支撐才不至於滑落時,顧懲才終於稍稍退開了一些。
一縷銀絲在兩人唇間斷開,曖昧旖旎。
沈梔大口地喘息著,眼角泛著生理性的水汽,霧蒙蒙地看著他。
男人那雙幽綠色的獸瞳,此刻顏色似乎更深了一些。
冰冷的湖麵下,是洶湧的、毫不掩飾的欲望旋渦。裡麵清晰地映著她霞飛雙頰、唇瓣紅腫的狼狽模樣。
他盯著她,喉嚨裡溢出一聲低沉的、野獸捕食後才會發出的滿足的咕嚕聲。
沈梔的心跳快得不成樣子。
然而,還不等她緩過勁來,男人又低下了頭。
這次,他沒有吻她,而是學著她剛才的動作,用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在她溫軟的臉頰上,輕輕地、帶著試探意味地,蹭了蹭。
一下,又一下。
粗糙的皮膚和冰冷的藤蔓紋路,貼著她細膩的肌膚,帶來一種奇異的觸感。
這是野獸在表達親昵。
他不懂得說什麼,也不懂得該做什麼,隻能用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模仿著讓他感到愉悅的行為。
沈梔僵硬的身體,在這笨拙又溫柔的模仿中,一點點地軟化下來。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裡麵依舊是非人的冷漠和占有,但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破土,頑強地滋生。
她忽然就不怕了。
她伸出沒有被藤蔓纏住的那隻手,主動環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更深地埋入他的懷中,然後,仰起臉,主動地,回吻了過去。
回應她的,是驟然收緊的藤蔓,和一個更加凶狠、帶著失控意味的深吻。
洞內的篝火,劈啪一聲,爆開一小簇更為明亮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