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舅舅今天的臉色比前幾日還要難看。
他趕緊低下頭，把臉埋進書裡，恨不得自己能變成個透明人。
他知道舅舅這幾日心情不好，不敢惹事，連最喜歡的點心都少吃了兩塊。
鬱衾在書案前站定，看著自己這個小侄子拙劣的偽裝，平日裡或許會覺得好笑，今日卻沒什麼心情。
他隻是看著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沉默了許久。
就在衛淩雲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以為自己摸魚被發現，要挨訓斥的時候，卻聽見了頭頂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今日功課做完，隨臣出宮。”
衛淩雲猛地抬頭，一臉的錯愕。
出宮？
去哪？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鬱衾看著他那副呆樣，補充道：“去王府……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幾乎每天都會念叨那個女人。
衛淩雲的眼睛瞬間亮了，但那光亮隻持續了一瞬，就立刻被警惕所取代。
有詐！
舅舅這幾天心情差得很，怎麼會突然這麼好心帶自己出宮玩？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小小的腦袋裡飛速運轉著。
可是……出宮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宮裡雖然什麼都有，但太悶了。
攝政王府就不一樣，王府很大，後花園還有個池塘，裡麵的錦鯉又肥又大。
更重要的是……
王府裡還有那個會做好吃的桂花糕，會溫柔地陪他說話的沈家小姐。
一想到沈梔，衛淩雲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已經好些天沒見到她了。
上次她還給自己送了一個新奇的玩具。
糾結，實在是太糾結了。
一邊是“可能存在的陷阱”，一邊是“出去玩和見到沈小姐”，小皇帝的天平劇烈地搖擺起來。
鬱衾看著他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沒什麼耐心，又問了一遍。
“去，還是不去？”
衛淩雲被他這冷冰冰的語氣一激，求生的本能讓他差點脫口而出說“不去”。
可話到嘴邊，不知怎麼就變成了……
“去！”
聲音響亮，擲地有聲。
說完他就後悔了，萬一舅舅是想把自己騙出宮去打一頓怎麼辦？
他怯怯地看著鬱衾，小聲補充道：“朕……朕的功課還沒做完，等做完了再去。”
這是他最後的掙紮。
鬱衾麵具後的嘴角似乎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平直。
“嗯。”
他應了一聲，便轉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一本兵書，竟真的就這麼等著了。
衛淩雲：“……”
這下跑不掉了。
他苦著一張小臉，認命地拿起筆，開始跟自己的功課作鬥爭。
隻是心裡還在不停地嘀咕：舅舅今天，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