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光透過薄紗窗簾,在房間裡投下一片朦朧的亮色。
沈梔的意識從一片混沌中慢慢回籠,宿醉帶來的頭痛讓她下意識蹙了蹙眉。
她動了動,才發覺自己被一個溫熱的懷抱牢牢圈著。
腰間橫著一條結實的手臂,沉甸甸的,帶著不屬於自己的熱度。
身後緊貼著一具溫熱的胸膛,平穩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透過薄薄的布料,清晰地傳到她的背上。
屬於少年人乾淨清冽的氣息混著淡淡的酒氣,縈繞在鼻尖。
沈梔的身體瞬間僵住。
昨晚的記憶如同被按了快進鍵的電影,雜亂的片段在腦海中飛速閃過——院子裡的燒烤,晃動的紅酒,少年委屈泛紅的眼眶,還有那個失控的,由她主動的吻。
她竟然,喝醉了酒,輕薄了一個比自己小的男孩子。
沈梔長這麼大,第一次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她幾乎是屏住呼吸,想趁著對方還沒醒,悄悄地挪開那條手臂,從這個有點尷尬的境地裡溜出去。
可她才剛一動,身後的人就發出一聲迷糊的囈語,圈在她腰間的手臂無意識地收得更緊了些。
“姐姐……”
那聲音帶著清晨剛醒的沙啞和一絲依賴的鼻音,腦袋還在她的頸窩裡蹭了蹭,像隻還沒睡醒的貓。
沈梔的動作停住了。
算了。
她有些自暴自棄地閉上眼,事已至此,裝睡也不是辦法。
就在她糾結著該如何麵對這嶄新又離譜的一天時,身後的餘弋也悠悠轉醒。
他眼睫顫了顫,過了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眼神裡還帶著幾分剛睡醒的迷蒙。
當看清自己正親密地抱著沈梔時,他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起一抹紅暈。
餘弋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鬆開了手,往後挪了挪,和她拉開一點距離。
沈梔也趁機坐了起來,拉了拉身上的睡裙,長發滑落,遮住了她有些發燙的臉頰。
房間裡一時間安靜得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沈梔看著床單,腦子裡亂糟糟的,想著要怎麼開口才能顯得不那麼像個女流氓。
還是餘弋先打破了沉默。
他看著沈梔的側臉,見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眼裡的那點羞澀迅速被一抹精心計算過的慌亂和自責取代。
他坐起身,刻意壓低了聲音,聽起來小心翼翼。
“姐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問,“頭還疼嗎?”
沈梔搖了搖頭,沒看他。
“對不起,姐姐,”他的聲音更低了,帶著濃濃的愧疚,“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喝那麼多酒的。”
這話一出,沈梔心裡的那點尷尬反而被愧疚壓了過去。明明是她自己酒品不好,怎麼能怪他。
她終於鼓起勇氣,抬眼看向他,想說點什麼來挽回局麵。
“昨晚……”
她才剛起了個頭,就被餘弋急急地打斷了。
“昨晚的事情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他好像生怕她會說什麼讓他難堪的話,語速都快了幾分,“真的,不關姐姐的事……是我……是我沒控製好。”
他說著,慢慢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那張俊秀的臉龐上滿是懊惱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