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耽擱大爺大媽們的行程。”
“好!”秦怡應聲如風,手機早已握在手中。
電話接通,她的聲音在暑氣裡顯得異常清冽:“東山假期童總嗎?我是秦怡。”
“你們公司的導遊在沿江大道這裡,和銀發團的老人起了嚴重衝突,強製加自費項目!”
“這樣的態度,絕不適合帶隊,請立刻派一位女導遊過來頂替!”
電話那頭的童總顯然慌了神,一連串的“是是是”透過聽筒傳來,唯唯諾諾,不敢有半句推諉。
在旅遊局這座大山麵前,任何旅遊公司都清楚硬扛的後果。
江昭寧再次麵對老人們,聲音溫和下來,卻依舊字字千鈞:“大爺大媽們,問題解決了。”
“新的導遊馬上就到,一分錢也不會再加!”
“你們安心去玩,好好享受東山的風景。”
“我們歡迎大家監督工作,有任何問題,隨時找我江昭寧!”
一場眼看就要爆發的風暴,在江昭寧與秦怡的雷霆手段下,竟如沸湯潑雪般迅速平息。
空氣裡緊繃的弦鬆弛下來,大爺大媽們緊鎖的眉頭舒展了。
他們相互低聲交談著,那份積壓的怨氣被信任所取代,重新漾開輕鬆的笑意。
不多時,一輛小巧的電瓶車匆匆駛來。
車上跳下一位笑容溫婉、聲音柔和的女導遊。
她利落地引導著老人們上車,動作輕柔,語氣耐心。
旅遊大巴的引擎重新低沉地轟鳴起來,載著滿車釋然的心和重新點燃的期待,緩緩駛離,彙入遠方道路的車流。
最終消失在視線的儘頭,仿佛載走了一場剛剛過去的夢魘。
喧囂遠去靜。
秦怡這才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冰冷的探針,直直刺向那個呆立在原地、臉色灰敗如紙的年輕男導遊。
他額上的汗珠此刻已分不清是熱的還是嚇的,黃馬甲濕漉漉地貼在背上。
手裡那幾張惹禍的“補充協議”早已被他無意識地揉捏得不成樣子。
如同他此刻徹底坍塌的僥幸心理。
秦怡一步步走近,每一下都像敲在那導遊繃緊的神經上。
她停在他麵前,聲音不高,卻字字帶著千鈞的寒意,“說好的純玩團,白紙黑字的契約。”
“到你這兒,就成了可以隨意往上摞磚頭的土坯牆?”
她微微傾身,銳利的目光逼視著他躲閃的眼睛,“誰給你的膽子,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加價?”
“加的還是這些辛苦了一輩子、省吃儉用才出來一趟看世界的老人?”
導遊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嘴唇哆嗦著,試圖辯解:“秦……秦股長,公司……公司那邊也有壓力……”聲音細若蚊蚋,毫無底氣。
“壓力?”秦怡的聲音陡然拔高,像冰錐碎裂,“什麼壓力大得過‘信義’二字的分量?”
“遊客付錢買的是信任,買的是你們承諾的服務!”
“你們公司賴以立足的是什麼?是風景?是車輛?都不是!”她猛地一揮手,指向大巴消失的方向,“是口碑!是誠信!”
“是大家口耳相傳的金字招牌!”
她的話語如同鞭子,抽打在導遊身上:“今天你敢為一己之私,巧立名目,強收費用。”
“明天遊客就敢把你們公司的名字釘在恥辱柱上,口口相傳!”
“一個失去了信譽的旅遊公司,就像大暑天裡斷了根的樹,還指望能活多久?”
她的聲音冷得像數九寒冰,“等著看吧,關門大吉就是你們唯一的終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