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
看時運實況的時候。
印九有一瞬間大腦宕機,一瞬間想寫個論文:《當時運說考考你的時候,她到底在想什麼。》
他真確定了。
時運精神力是實打實不行啊。
直到他又看到時運對付異種。
他是教師,更能看出時運的嫻熟和判斷的自然,甚至能確定,時運完全沒有動腦,而是戰鬥中本能的係統性應對。
就像是時運在精神力測完的半天後,突然當了幾年雇傭兵。
但印九沒有時間思考更多。
一個小時的時間,足以讓在場的考官和教師,找到亮眼的表現。
“邊安這個孩子是你的學生嗎?”主考官問周末。
邊安和旁人因為兩隻E級異種的所有權爆發衝突,一對多的情況下,硬是連著同學和異種全打敗了。
“邊安的擬態是羊,那兩個人是肉食動物吧,這和擬態能力無關,純粹是學生的個人實力啊。”
瞬間誇讚一片。
“哪裡哪裡。”周末笑道。
他罕見沒有對印九攀比嘲笑。
顯然認為時運連比得價值都沒有了。
他周末是誰,他印九是誰,她時運又是誰?周末都感覺自己過去實在掉檔次了。
邊安因為這一波衝突,排名到了第二,僅次200的師勝,實時積分180。
主考官忽然道,“這屆平均分有點高啊,但高位和低位差距不大。”
現在兩個小時,低的二十,不討論,中位與平均數都是一百左右。
“這次異種分布並不平均,有些密集,所以不需要精神力探查,對成群結隊的人來說,收割很方便。”
旁邊有人進行基礎的數據分析與解釋。
這類測試並不是第一次。
但異種的怪異聚集,還是第一次碰見。
周末歇了對印九的不忿,表情收斂,變得凝重,“異種的移動似乎有規律。”
“有一個移動的中心。相同的目標導致了異種的聚集。”
——中心是?
那裡沒有周末的學生,但看清楚方位的一瞬間,周末的心還是跳了跳。
他清楚這個方位,在瞥到的印九終端上。
……時運。
主考官頗為新奇,甚至有些不可思議,“是有人吸引了這些異種嗎?”
原本一直靜默站立,不予評價的教廷使者,忽然抬起了頭。
對他來說,這個動作幅度有些過大,甚至讓鬥笠其下的耳羽,都顫了顫,冒出了尖。
教廷是鳥類的王國。
他沒管露出的耳羽,像內心的情緒能讓他忽略暴露的體表特征。
“傳說中,異種與擬態,都會被人類吸引。”
使者緩緩道,聲音像雪一樣落下,帶著教廷人特有纖細冰涼的意味。如同一把放在晶瑩冰塊上的刀。
這話落下,整個監控室都沉默了。
江向笛眼睛卻忽然亮起。
這個說法太久遠,甚至僅限教廷,以至於江向笛都忘了,有純人類能治愈畸變,吸引異種的傳說。
這是僅存在於教廷的傳說。
教廷的信仰是人類。
……人類,到處都是,每個人都是。
他們的信仰特指大汙染前,未被汙染的人類。
教廷認為,祖輩的基因潛藏著治愈一切的鑰匙,最開始的人類,是神完美的初創品。
主考官也心知肚明。
她理解不了這種信仰。
教廷對純人類極儘吹噓。
可她認為,這隻是仗著民眾對汙染的恐慌,擴展教眾卑劣的手段。
聯邦認為,教廷的思想太極端、太不落地、太人本位了。
所謂的沒有擬態的純人類,歸根究底就是進化不完全的被時代拋棄的生物。
主考官受不了教廷人,咳嗽兩聲,用更科學的方式解釋,“精神力強大的人,可能會通過精神力引導異種……”
精神力普遍傾向感知、觀察、共情、攻擊。
控製、引導是更高級的手段。
“能夠控製異種,這是多麼強大的精神力。”
主考官不由屏息,感慨,因為新生代的出眾,眼角有兩分濕潤,“我們白光居然有這種人才。”
她問。
“究竟是誰?你們知道嗎?”
問這問題,也帶點在教廷使者麵前顯擺的意思。
瞧,我們白光這麼臥虎藏龍。
近兩年,聯邦的教育體製受到詬病,認為過於和緩包容,遠不如教廷。上麵便計劃同教廷、帝國,來場聯賽。
她迫切希望在白光做出成績,重現聯邦當年的輝煌。
但沒有人吭聲,回答她的問題。
周末看向印九,又默默移開視線。他還是認為不可能是印九的學生
江向笛在對純人類的事情心不在焉,但主考官出口反駁,她也確實認為不可能出現純人類。
印九則想到了時運。
……會是她嗎?
他打開了終端。
時運和許檢還在樹林中,找尋著異種方位,討論聲隱隱約約。
時運麵色微變,“你怎麼確定異種位置的?”
她不可思議,“你能看到整座山異種的動向嗎?精神力?那你評級多少?”
許檢語調謙虛:“我沒在學校測。”
時運扯扯嘴角:“那估計一般。等等聽我的就行,放心,我有思路,信我。”
印九合上了終端。
不知道從何吐槽……這不可能是時運啊。
“師勝?還是邊安?”有人問周末,“邊安精神力如何?”
“邊安不在異種中心。”
“但可能隻是沒有把異種往自己的方向引。”
周末也希望是邊安,但不可能,他平靜道,“邊安剛剛才戰鬥過,精神力引導不可能如此平穩。”
異種的移動有規律,且平穩,就像目標從未動搖過一般。
目標如此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