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很準確,落在他的手上,黑色手套裹著修長指節,嚴嚴實實,隻隱約能看見製服下的蒼白手腕。
隔著手套,許檢忽然感到像被她的視線燙了一下。
以至於在她凝視下不自覺地蜷縮了指尖。
時運直接伸手過來——
指尖相觸的一瞬間,她攀附握上自己的手指,他們都戴著手套,明明不該感受任何溫度,但許檢卻感到溫熱的血潮順著指尖流向手背。
是個活生生的、在觸碰他的手。
許檢猛地抽手,後撤半步,後背撞上樹乾,小臂都有些繃緊,是個明顯的防禦姿態,“彆碰我。”
時運的手僵在半空,手心隻有空氣。
許檢拒絕的幅度很大。
尤其是,許檢是個內斂的人。
時運抬起眼睛,差點都要以為他被自己欺負了,所以他眼角都泛起濕熱的潮紅。
在蒼白的臉上很明顯。他蹙眉抿唇,一副難以理解,略顯驚愕的模樣。
“……不是,至於嗎?”時運更驚愕,“握下手而已?”
時運收回手,“你什麼意思?”
許檢抿唇垂眸,不回答。
時運“嘖”了聲,沒說更多,事實上,初出茅廬的爽文女主,總伴隨著輕視,打壓,想跟彆人握手也不是那麼容易。
她想,係統的任務也沒那麼簡單啊。
許檢忽然晦澀開口道,“沒人碰過我。”
“……”
時運:“啊?”
時運真摯豎起大拇指,“那你挺厲害的。”
她不在意真假,隻需要知道許檢不想跟她握手就夠了,時運真有點糾結,她不是那種會強迫彆人的人。
但她很想要精神力……
最終,她說,“行吧。你不想讓我碰我就不碰了。”
時運遺憾於自己的素質。
但畢竟剩下異種不多,師勝大概率也超不過她,有沒有這個能力都沒什麼區彆了。
如此,許檢就沒用了。
她提著刀走了,去找異種鞏固排名,沒準備在這個話題延伸下去。
偶爾還低頭看看終端,看看有沒有人誇她。
許檢看著她這幅樣子,某種熟悉的,她麵上偶爾流露的,他見到過的,索然無味。
意識到——對方沒把他的話當真。
就像是他懶得跟時運解釋一下,時運也懶得探究真假,探究他到底有沒有被碰過。
他想向時運解釋下。
許檢為自己感到莫名其妙。
……他需要再解釋一下原因嗎?
時運和他不同,看著並不是會被經常拒絕的人。
時運低頭看終端。
才發現早上柏星闌回了她的消息。
6:00。
柏星闌:[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8:00。
柏星闌:[我有個任務很靠近你們考場,晚上去找你?]
9:00
柏星闌:[好嘛?]
挺有時間意識,專挑整點發送。
時運打過去通訊,對方接得很快。
聲音不大,但許檢能聽見。
“嗯?現在可以打通訊嗎?”對方問。
“就是現在才方便打啊。”時運說。
許檢頓住跟上時運的腳步,麵無表情。
這種佯裝輕快的聲音,許檢很熟悉。
柏星闌。
甚至在今天之前,他就知道柏星闌和她相識……
像是一盆冷水忽然從頭頂澆下,許檢冷靜起來,他想起來一開始觀察時運的目的,自己來此的任務,靜默片刻,沒跟上去。
時運回頭找他。
遠遠看,他整個人被軍製校服勾勒得色調消失殆儘,渾身上下像隻有黑白兩種顏色。
正迎上他的視線,他思索什麼一般,黑眸沉寂。在用一種時運看不懂的目光凝視她。
“……真不能握手嗎?”時運被看得愣了下,問,“和我握下手?”
許檢繼續用那種目光看他,停滯兩秒,搖頭,轉身離開了。
通訊對麵,柏星闌輕聲問,“你在和誰說話?想和誰握手?”
“許檢,你應該不認識。”
對麵忽地沉默片刻。
時運沒聊許檢,轉而問,“你不是生病嗎?還有任務,這麼過分?“
柏星闌恢複慣常的語氣,輕輕笑起來,“哈哈,是有點。”
“我隊長的擬態跑不見了,得快點找回來。在你周圍那片汙染區周圍,你有見過嗎?”
許檢離開後,大帝便沒有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而是跳到她身上。
她便一邊抱著貓,一邊問,“什麼擬態啊。”
“豹子,還是雪豹?”他語氣輕且隨意,“我也太久沒見過他擬態了。”
時運揉了揉大帝白色的腦袋。
“從沒看到過豹子。”
“嗯,它大概也不會進考場。”
柏星闌轉而強調,“我也在這周圍。那你早上沒時間的話,我今天晚上來找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