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不凡,是族長拉比納的兒子。更讓他與眾不同的是,他是個半獸人。他的母親是一個人類,拉比納在人類的領地冒險時候結識的,後來跟隨拉比納來到碎石部落,生下戈登。戈登有一半的人類血統。
這一點在他剛出生的時候引起過非議。不過奇妙的是,戈登除了稍微瘦弱,獸人的特征很明顯。不知道的根本不清楚他有人類血統。這有點像黑人與白人生下的混血兒,有時候膚色也會非常黑一樣。
當然,他的父親是一位魔法大師,在他幼年的成長過程中有沒有動過手腳,是誰也說不清楚的事。
總之,由於拉比納的威望非常之高,戈登又是他唯一的兒子,讓他繼承族長是唯一的選擇,所以慢慢地族裡的獸人也都很有默契地不多提這件事了。
戈登的父親很忙,既要在魔法實驗上花費大量時間,身為族長又要處理數量眾多的部落事務,所以對他的照顧很不夠。
從小父子倆的關係就很淡漠。當他的人類母親因為不適應獸人的生活而病故以後,這種淡漠變成了敵意。再加上他父親堅持要他學法術,而他則希望成為一名戰士。兩個人因此大吵一架之後,戈登離家出走,他父親也從此對他不聞不問。
無家可歸的戈登在村子裡四處遊蕩。因為畢竟是族長之子,也沒人敢欺負他。有些好心的獸人大媽也會收留他住幾天、吃頓飯什麼的。加上獸人——即使隻是十歲的小獸人——都是熟練的獵手,戈登的遊蕩生活並不算艱難。
除了在彆人家借住之外,戈登最常落腳睡覺的地方是碎石部落關魔獸的大型獸欄。把乾草往身上一蓋,就能湊合一夜。因此,他很快就和張川越變的十分熟悉:關在獸欄裡的生命有很多,但是有智慧能交流的,隻有他們兩個。很快他們兩個就交上了朋友。
“你咯到我了。”戈登在張川越的身邊一屁股做下,立刻就皺起了眉,“變成人類吧,你渾身都是毛不熱嗎。再說,也很久沒看你放變形術了。”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戈登的眼睛有些閃閃發光。
“好吧,不過變成人類之後,總會有無聊的家夥衝我扔石塊和吐口水什麼的。你可得幫我攔著點兒。”張川越打了個哈欠,“話說回來,你這家夥扔的最多了。”聽了他的話,戈登咯咯地笑了起來。
張川越閉上眼睛,默誦著咒語。一陣魔法波動過後,他的身體一點點縮小,變成了一個黑色頭發、普通身材的人類男性。
變形術他倒是越來越熟練了。他施放這個法術,有的時候是為了應付必要的工作——比如在耕地的時候需要變成魔熊來拉動犁鏵。而有的時候,則是變來變去逗小孩子玩,戈登也曾是其中之一。當他用這種方式和部落中大部分小孩子都搞好了關係之後,他發現成年獸人看待他的眼神也友善了許多。
僅就變形術而論,他的水平已經在一般的魔法學徒之上了。僅僅默誦就能施法,省去了吟唱咒語的步驟。許多學徒苦練多年都不能掌握默發法術的技巧,這說明張川越在法術上的天賦還不錯。
不過現在他所會的法術,隻有魔熊的天賦法術嗜血術,加上在實驗中摸索學會的變形術。隻會兩個法術的魔法學徒,也算是罕見了。一般來說,怎麼也要學習十幾二十個的。想到這裡,張川越歎了口氣。
“法術真酷,人類。”戈登同樣歎了口氣,“真搞不懂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你可以和你父親學一點的。沒你想象中的那麼難。”張川越說。
“彆提他。”
“好吧。”張川越回答。“你可以想辦法到彆的地方去學。當然,我也可以教你。我們是朋友,我不會吝嗇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反正會的法術隻有這一個。想學的話隨時可以。”
“算了,沒什麼用。其實法術都是這樣,看著神秘、有趣,但實際上沒什麼用。比戰士差遠了。我才不想學呢。我要做個偉大的戰士。”戈登一邊說,一邊把臉扭到另外的方向。
張川越搖搖頭,“好吧,我不想說服你。我隻想告訴你,彆的人就算想學,拉比納也不會輕易地傳授他法術呢。你看我這麼久,隻從他那學了一個變形術。”
“誰稀罕。”戈登撿起一塊石頭,遠遠地拋了出去,發出咚的一聲。
“真的不稀罕?”張川越揚了揚眉,看向戈登。戈登毫不示弱地看回來。“好吧,就算你不稀罕好了。那你稀罕這個不?”
說著,張川越同樣撿起了一塊石頭,稍微用力,在一陣咯吱咯吱地響聲後,把這塊石頭生生捏碎了。
“你看,就衝這份力氣,不用什麼技巧,我也是個很強的戰士。至少有中階的程度。如果能稍加訓練,還要更強。不管是人類還是獸人,要把力氣鍛煉到這種程度,即使有正確的訓練方法,也要花費十年以上的苦功吧。”
見戈登沉默不語,張川越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很諷刺,不是麼?我有成為一個優秀戰士絕佳的身體條件,可我寧願用它換一個自由學習魔法的機會。你有一個巫師父親,擁有其他人夢寐以求的學習魔法的機會,而你卻隻想當個戰士。真好笑吧。哈。”他拍拍手,滿手的石塊粉末飛散出去,飄散在空氣裡。
“抱歉。”沉默了一會,戈登低聲說。“我幫你求過父親。但你知道的,我和他關係太差了。沒什麼效果。其實能看出來,父親很欣賞你……隻是他有自己的考慮吧。他總是有他的考慮。”
“沒什麼,不用說這些。”張川越揮了揮手,“我知道。我也不想在這裡為這事沒完沒了地發牢騷。我要對你說這個是彆的意思。”
“什麼?”
“你看,我真正喜歡的是魔法而不是近戰,”張川越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街道,那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但是,我得感謝我的力量優勢。這個部落裡,看我人類身份不順眼的多的是。要不是部落裡沒幾個人能正麵打的過我,恐怕早就有人試圖來修理我了。所以,我得時常提醒自己,要感激、珍惜這一切。儘管我真正希望的並不是這些,但我應該感謝我已有的一切。”
“要珍惜身邊的東西。”張川越轉過身,看著戈登。“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要珍惜。不要失去了,才覺得後悔和可惜。”
戈登沉默了一會。搖搖頭,又點點頭,然後他站起來沿著正午十分空無一人的街道慢慢地走開了。看著他孤獨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街道的儘頭之後,張川越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第九章:人類
接下來的幾個月,張川越的生活十分平淡。而平淡的日子感覺總是比較快,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在寧靜的夏天過後,是繁忙的秋季收割時光。而忙碌之後,部落的獸人們就又一次閒下來。
張川越行動的自由多多少少還要受到一點限製。雖然不算很嚴格。在村子裡可以隨意活動,但是不能隨便離開部落範圍。
空閒下來之後,他和之前一樣把大多數時間花研究魔法技巧和冥想積累魔力上。偶爾也和戈登還有其他的年輕獸人在一起玩鬨。
他在魔法的上的天賦還算不錯。魔力的總量已經可以算是個合格的魔法學徒了法術的技巧也更加嫻熟。隻是他掌握的魔法依然隻有變形術和嗜血術兩個。魔法之路,依然顯得遙遠漫長。
大多數獸人對他還算友善,尤其是年輕的、並沒有經曆過上一次與人類的戰爭的那些獸人。少數因為機緣巧合產生的半獸人,比如戈登,對他更有親近感。
但無論如何,他作為一個異族,融入部落還很遙遠。關於這一點,他也並不著急。雖然出入行動的限製並不嚴格,但他還是很少亂轉,以避免惹麻煩。
隨著時間的流逝,碎石部落的獸人們也漸漸習慣了他帶來的改變。不論這些讓他們快或不快,都漸漸被生活磨去了它們最初的新鮮感。隻有生活本身,依然繼續著。
大草原的秋天十分舒適。天空晴朗,萬裡無雲。遠處的天空中,幾隻雄鷹掠過天際。半人高的草叢被秋風染成了金黃色,在微風的吹拂下泛出陣陣波浪。許多小動物在其中出沒。
這也是一個適合打獵的季節。在幾天前,最後一批作物結束了收獲,耕地裡沒有什麼事情可忙了,一下多出了許多的空閒時間。而野外的動物們為了過冬都在拚命的進食,變得又肥又笨重,既好捕捉又非常的好吃。
忽然,在草原上響起了了一陣喧鬨。隻見有二三十個獸人狼騎飛馳而來,巨狼背上的騎士們互相嬉戲喧囂,驚的草叢中的小動物四散奔逃。
這些騎手都是碎石部落的獸人。巨狼是獸人族傳統馴養的騎乘用魔獸,體型和戰馬相仿,雖然略小一點,但差距也不大。相比戰馬長途奔跑的耐力要差一點,但是短途爆發衝刺的速度更高,算是各有千秋。
在這些狼騎的後方,兩匹略微矮小的巨狼拉著一輛兩輪車。車上坐著一個老獸人,正是碎石部落的族長,高階巫師拉比納。在捕獵中施法者的輔助是作用巨大的,如果可能總會儘量帶上一個。
碎石部落隻有拉比納一個施法者,他是族長事務繁忙,所以參與狩獵的機會並不多。今天天氣不錯,拉比納看到有打獵的隊伍,一時興起,就和這些小夥子們一起出來了。
這次捕獵的隊伍大多都是年輕人。但是有族長親自坐鎮,那些年長的獵手們也很放心。拉比納在碎石部落中是個傳奇人物,這些年輕的獸人獵手很想在他麵前展示下自己的實力,追捕動物都很賣力。
這二三十個獸人狼騎在草原上縱情馳騁,將野獸從草叢中趕出來,然後再將他們分割包圍。但是這些野獸也機警狡猾的很,借助草叢的掩護和地形的崎嶇,努力嘗試突圍。
一直坐在小車上一動不動,如同睡著了一般的拉比納這時候長身而起,手指不經意地在空中虛點幾下,空氣中的魔法能量一陣波動,然後無數閃爍的光芒投入到草叢之中,附著在奔逃的野獸的身上,發出耀眼的光芒,把他們逃命的路線照的一清二楚。
這隻是幾個簡單的低級法術的組合,閃光術,加上附著術。但是起到的效果卻很明顯,獸人獵手們的捕獵目標明確了很多,效率大大提升。
做完這一切拉比納就懶洋洋地再次坐了下來,如同一位普通的獸人老者一樣。倒不是說他沒彆的可做了。事實上,如果他全力出手,一個人就能掃清附近的全部野獸。但那並不是狩獵的主要目的,讓這些年輕的獵手在捕獵活動中鍛煉合作技能和武藝才是。
年輕的獸人獵手們也沒有讓他們的族長失望,紛紛大顯身手。不一會的功夫就打到了好幾隻野獸,包括兩隻狐狸,三頭野豬,還有數十幾隻兔子、倉鼠之類的小動物。
其中戈登表現的最搶眼。他手中的弓箭如同連珠一樣,箭無虛發,弓弦一響,就有一個獵物應聲而倒。他為了成為一名優秀戰士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在碎石部落的年輕人裡以箭法好聞名,這時顯露身手,引得周圍的同伴大聲喝彩。
得到了夥伴們的誇獎,戈登自己也興奮起來,一時興起,在馬背上直立而起,胳膊上的肌肉不正常的高高鼓起,爆發出可怕的力量。他運足臂力把手中的長弓拉的滿滿的,弓背都發出了顫抖的聲音,然後將箭指向天際,勁射而出。
銳箭發出尖銳的嘯聲破空而出,遠方高空的一隻雄鷹一聲悲鳴,在空中奮力地掙紮幾下,最終不甘地向地上墜落下去。
獸人獵手們大聲地歡呼起來。
戈登剛才,用的技巧是“狂化”。低階戰士和普通人的區彆隻在戰鬥的技巧。中階戰士和低階戰士的區彆是,中階戰士的肌肉狂暴化,擁有超越普通人和低階戰士的身體素質。比如敏捷和力量。
實力上接近中階戰士的低階戰士,已經摸到的讓肌肉狂暴化的竅門。他們可以暫時讓全身或局部的肌肉爆發出接近中階戰士的力量,發出強力的一擊。這種技巧,就叫做“狂化”。但是低階戰士還不能真正負擔狂暴的力量,所以隻能維持很短的時間,往往隻有一擊之力。持續作戰,會給身體帶來損害。
戈登轉過頭,看向他的父親拉比納。老巫師站起來,麵無表情的衝自己的兒子點點頭,嘟囔了一句什麼。
戈登從口型看出,他說的應該是“乾的好,孩子。”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戈登喃喃自語。然後他將頭轉向其他的獵人夥伴向他們致意。
他感到自己的胳膊傳來陣陣酸痛,狂化之後爆發的一擊對他來說負擔也不輕,短時間內是不能再用這一招了。戈登在馬背上站起來對著大家鞠了一躬。然後在歡呼與鼓掌聲中撥轉馬頭,向遠處奔去,拾取榮耀的戰利品。
在他的背後,拉比納站在車上,久久地凝視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
這一箭的威力當真不小,足足射出了幾裡外,擊中了高空中的一隻雄鷹。而受傷的鷹又掙紮著向更遠的地方墜落而去,要拾取他,得跑上不短的一段路程了。
戈登驅動座下的的巨狼,離開大隊,單人獨騎向遠方奔去。
幾裡的路程,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他輕鬆地驅著騎著的巨狼,不緊不慢地向著鷹墜落的方向跑過去,不多久也就基本上到了那一帶。
到了以後,戈登放慢巨狼的速度,同時收好弓箭,從背後抽出一柄馬刀來,在草叢中漫無目的地這捅一下,那捅一下。如果感覺不對就下去看看。
“找到了。”戈登感到馬刀捅到了一個柔弱的東西,心中一喜,翻身從馬上躍了下來。
撥開草叢之後,他找到了他的獵物。
這隻雄鷹的下場十分淒涼。戈登的那一箭擊中了它的胸膛,然後又貫穿而出,在它的胸口製造出一個恐怖的傷口。跌落到地上的時候,又折斷了翅膀和一隻爪子,整個身體不自然的扭曲著。它的兩隻眼睛大睜著,露出憤怒和不甘的神色。
戈登抓住雄鷹的翅膀提起來,然後抽出一根繩子,將戰利品牢牢地捆在了巨狼鞍座的旁邊。然後他準備翻身騎上去。但是剛把一隻腳踩上馬鐙就停在了半空中。因為他感到腳下的土地似乎在隱隱地顫動著。
是錯覺?還是地震了?他有些疑惑,抬頭向遠方看過去。
在遠處的天際似乎有些煙塵。隱隱約約的好像還有些閃光。隻是看不大清楚。難道是颶風?戈登的表情凝重了一些,決定仔細看清楚些。作為一個優秀的射手,他的視力也是數一數二的。他努力眨了眨眼,想看的清楚一些。
然後他發出了一聲慘叫。恐懼如同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幾乎栽倒在地。
他看清楚了,那滾滾的煙塵是被無數馬蹄揚起的,那無數的閃光是刀劍槍矛反射的陽光,從天邊滾滾而來的,是一整隻人類的騎兵軍團!
“敵襲!是人類,人類的敵襲!”戈登一邊用顫抖的嗓音嘶吼著,一邊連滾帶爬地向巨狼背上攀去。人類有多少年沒有越境突襲了?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這次襲擊完全出乎獸人的意料,如果應對不當,首當其衝的碎石部落一定會遇到災難性的後果。
由於緊張,他幾乎一腳踩空跌下來,不過還是及時抓住韁繩,努力爬了上去。被拉痛的巨狼不滿地跺跺腳,從喉嚨裡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爬上熟悉的坐騎的背上,戈登的情緒穩定了一點。他顧不得安撫座下的巨狼,催促它趕快奔跑起來。在這裡喊的再大聲也不可能被同伴聽清楚,必須儘快把消息送回去。他想。
第十章:騎士
巨狼飛速地奔跑起來。和人類的軍馬相比,獸人騎乘的巨狼長途耐力略遜,但短途爆發力強。後麵的人類騎兵大軍和戈登之間的距離大體穩定,稍微拉開了一點。但他的心裡並不能輕鬆下來。
果然,就如同他擔憂的一樣,當他回頭望去的時候,看見在奔騰的人類騎兵的浪潮之中,衝出了速度極快的一個黑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近著和他之間的距離。
當距離略微拉近了一些之後,戈登看清了逼近的追兵的裝扮。這個人類騎士的裝備介於輕騎和重騎之間,穿著半身的金屬製胸甲,全覆式的頭盔,左手持盾右手持騎槍,背後背著騎士長劍。
真正讓他和普通騎兵區分開來是是他騎乘的坐騎。他的坐騎看上去和普通的白色駿馬很像,隻是更加高大神駿一些,但是它們頭上的尖角足以將他們和那種普通生物清楚地區分開來。很顯然,這個騎士所騎的是獨角獸,貨真價實的中階魔獸。
且不說獨角獸的閃電魔法和它鋒利的獨角使得它足以正麵對抗一名中階戰士或是中階法師。單單它卓越的速度就在戰場上價值連城了。這一點從它現在正從容不迫地逼近著格雷座下的巨狼就可以看出來。
隻是作為中階魔獸,它的珍惜和它的實力也是成正比的。這限製了它的推廣使用,在人類的軍隊中,一般隻有擁有正式騎士頭銜以上的軍官才有機會獲得一匹獨角獸作為坐騎。
騎士是邁入貴族階級門檻的頭銜,大部分是國家直接冊封的,伯爵以上的高級貴族也可以有條件地冊封少量騎士作為自己的追隨者。
和更高級的貴族相比,騎士沒有領地。但是擁有貴族在法律上相對平民的主要特權,比如除了叛國罪等少數罪名外幾乎不會被判處死刑。
當然,為此騎士要承擔一些義務:對於高級貴族冊封的守護騎士,義務自然是追隨主人;對於國家冊封的騎士,一般來說就是去軍隊服役,擔任軍官。
一般來說,對於近戰職業,隻有跨入中階戰士行列的好手才有機會受到冊封。這很容易理解,因為在實力上,中階是一道分水嶺。強大的實力才能和優越的待遇互相匹配。
施法者的冊封相對寬鬆,因為同樣實力的情況下,施法者比武者更稀少一些,而這些施法者普遍又不大願意接受軍隊和國家的束縛,寧願選擇自己研究魔法知識。
所以比較優秀的低階施法者隻要樂意為國家效力,有時混個騎士頭銜並不困難。
當然,偶爾也會有例外,比如擁有不能有等級衡量的特殊才能的人才,比如立下特彆重大功勞的人。甚至也包括有關係、有門路的人。但這些總體來說還是少數。而現在追擊戈登的騎士,更顯然不是這一類的人。
因此當看著那個騎士騎著獨角獸一點點逼近過來的時候,戈登的心裡冒出了一陣寒意。這基本也就意味著一個中階戰士,一個身經百戰的精銳戰士的逼近。他雖然也是部落的優秀戰士,但是還是一名低階戰士,與一個中階戰士越級正麵對抗,絕沒有半分取勝機會。唯一可以讓他對中階戰士產生威脅的狂化技能,他剛剛用過,已經無法再次使用。
唯一對他有利的,是雙方之間多少還有一些距離。距離是一個箭手的生命。
戈登從背後抽出他的獵弓,然後從箭壺裡拿出三支箭搭在弦上,隻聽見嗖嗖嗖三聲輕響,三支箭就像閃電一樣連環射出,像漸漸追近的騎士射去。
這個騎士身手十分敏捷,手中盾牌一揮,就格飛了兩支箭。不過戈登的三支箭角度選的十分巧妙,騎士格飛兩支之後,就已經來不及格擋第三支了。
無奈之下,他隻得一撥座下獨角獸的韁繩;這隻獨角獸也是經曆過戰場考驗的,對危險有很強的直覺,向旁邊一躍輕鬆地躲開了這一箭。隻是這樣一來,它的速度不得不降了下來,距離又一次被拉開了。
對中階戰士來說,弓弩等遠程攻擊的效果並不算好。因為中階戰士的反應遠超常人,弓箭需要一個飛行的過程,給了他們一個反應的時間,要命中對手很困難。不過現在戈登並不奢求傷害對手,隻求阻擋對方一下。弓箭此時倒是正好發揮了作用。
戈登驅動巨狼,拚命的繼續奔跑。他很清楚,弓箭的攻擊隻能暫時地阻擋追兵,遲早他還是會被追上的。不過好在他也不用跑多久。他的夥伴、還有他的父親正在前麵等他回去,他隻要跑到那裡,就可以得到援助。
幾裡的路並不算遙遠。戈登邊打邊逃,雖然一路險象環生,但終究是挨了過來。遠處已經能夠隱約看到夥伴的身影了。他大聲呼喊起來。那邊正在打獵的獸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狀,紛紛騎著向這邊趕過來。
戈登心中一鬆。但是馬上又緊張起來。大概是看出他快要逃離出追捕,後麵追逐的人類騎士中猛然催動坐騎加快了速度,一下追了上來。
戈登翻手抽出獵弓,又是三箭連環射出。對方果然無奈撥轉獨角獸的方向躲閃。然而沒等他長出一口氣,隻見獨角獸頭上的尖角處耀眼的亮光一閃,一道閃電猛然劈了過來!
因為看到人類騎士似乎並沒有攜帶遠程武器,戈登一直都沒想到對方會反擊。結果此時他為大意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慘叫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被擊中的地方焦黑一片,冒出一陣烤肉的香氣。
更糟糕的是,他騎著的巨狼也遭受到了閃電的影響,腳下一軟,栽倒在地,把他掀翻在路邊。而此時他受到閃電的影響,全身麻痹,手腳無力,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
人類騎士脫手將手中的騎槍飛擲過來。槍頭的寒光在戈登的目光中越變越大。冰冷的恐懼抓住了他的心臟。
他大大地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也沒力氣做任何閃避的動作,隻能看著沉重、鋒利的騎槍飛近。
但就在槍尖逼近他的時候,一個火球及時地飛過來,在槍尖處炸開。爆炸的氣浪讓騎槍的方向偏了一點,擦著戈登的身子飛過,深深地紮在草地上。氣浪同時也把戈登掀到了一邊去。他掙紮著、翻滾著向獸人同伴們接近。
在遠處,碎石部落族長、中階巫師拉比納正保持著施法的姿勢,吟誦起下一個咒語。
其他的獸人們也沒有閒著,紛紛大聲咒罵著包圍了上來。兩個獵人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戈登,其他的人揮舞著武器衝向了人類騎士。獸人獵手們占據著人數優勢。但是這個人類騎士毫無懼色。他沉默地輕輕躍馬上去,拔出了地上的長槍,孤身迎向了數倍的敵人。
武器交擊的清脆響聲和淒厲的慘呼連連響起,隻是片刻的功夫,最先和這個騎士交手的獸人獵人就全部被擊殺,沒有一個能支持三個回合以上的。
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這些獸人獵人,即使包括戈登這樣的佼佼者,都隻是低階的戰士,沒有一個中階以上的戰士。
不管你是施法者還是戰士,由低階到中階都是越過一道質變的關卡。同樣是低階的戰士也會技巧嫻熟與否、戰力高低的區彆。但中階戰士、中階法師卻是發生了某種更為本質的轉變。
譬如,中階法師的標誌是在體內建立一個“魔核”,以此為法力運轉的中心。有了魔核之後,施法的速度和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語。
中階戰士的標誌,則是通過打通自己身體關鍵的竅穴,使得全身的肌肉、骨骼“魔獸化”。很大程度上,一個中階以上的戰士和正常的人類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了。
在中階戰士憑借等級碾壓低級戰士的時候,技巧的意義都已經不大了。中階戰士僅僅憑借力量和敏捷上壓倒的優勢就可以一麵倒的屠殺低階戰士。不論這個低階戰士是純粹的菜鳥,還是有一定經驗的老兵。
當然這並不是說中階戰士就可以無所顧忌。如果人數差距太大,大隊訓練有素的低級士兵還是可以給中階戰士造成一定麻煩的。
但是現在人類騎士和獸人年輕獵手們的差距並不僅僅在絕對的實力上。
從裝備上來看,精銳的騎士全副武裝,而獵人們連護甲都沒有。從戰鬥意誌上說,麵對鮮血,騎士連眼睛都沒有多眨,而年輕的獸人獵手大多已經被夥伴接連橫死的慘狀嚇的膽寒,紛紛開始撥轉巨狼掉頭試圖拉開距離。
人類騎士並不打算放過這些年輕、不成熟的對手。他隨手揮舞了一下手裡的騎槍,抖出一個槍花,從槍尖上甩出一串鮮血。然後催動獨角獸準備追上去。
但就在這時,一道烈焰騰空而起,在草地上燃起一道火牆阻擋住了他的去路。灼熱的氣浪讓他感到自己的毛發和胡須一陣乾枯。這個騎士麵不改色,隻是伸手一拉獨角獸的韁繩。
他的坐騎一聲長嘶直立而起,在火牆前一步止住了腳步,然後敏捷地向旁邊繞了過去。火牆的範圍並不大,繞過去隻花了騎士幾秒的功夫。但是這已經足夠獸人獵手們扶著包括戈登在內的受傷的夥伴們逃出一定的距離了。
在他們的背後,碎石部落族長,中階巫師拉比納手拄魔杖站在原地不動,身上寬大的長袍在微風中不停地搖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