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出內氣後,陳立的生活沒有因此改變。
他隻會這門內功心法,拳腳刀劍的招式一概不通,最多也就是個力氣比較大的漢子。
最大的用處就是在搬運東西時,能少請些短工,多省點錢。
與想象的不同是,他這個小地主,實際很多時候還是要親自乾活的。
陳立家裡就一名丫鬟,還是陳立母親年歲已高,妻子生了三女兒後,又多疾病,陳立這才買的。
平日裡,農忙時節主要還是靠請短工幫閒。
……
農忙時節,忙忙碌碌,時間眨眼便過。
一月後,新收的稻穀晾曬乾透,被一袋袋送入家裡的倉庫。
望著堆得滿滿當當的糧倉,陳立心中湧起踏實的滿足感。
這天。
陳氏宗族的人便來通知說是縣尊有新的政令,族長請大家到祠堂議事。
具體什麼事,來傳信的人也搖頭不知。
靈溪村五百來戶人家,聽起來挺多,實際上陳家和王家就占了四百來戶。餘下的也多與兩姓沾親帶故。
陳立也是陳家出身,他的太爺爺還當過陳氏的族長。
不過,後麵他太爺爺的三伯這一支,也就是陳立的一位太叔公考上了武舉人,許多族人為了掛靠田地免稅賦,便聯合推舉那一支當了族長。
即便那位太叔公後來意外身故,稅賦優惠不再,族長的位置卻再未更迭,一直由那一支把持。
陳氏祠堂在另外一個寨子,差不多要走七裡地。
這是一間兩進兩出的宅子。
陳立來到時,裡麵熙熙攘攘已經擠滿了上百人。七嘴八舌,喧鬨異常。
不多時,一位頭發花白、麵容嚴肅的老者,在一名中年男子的攙扶下,緩緩步入祠堂正堂。
老者正是陳家現任族長陳興家。那中年男子則是他的兒子。
這個世界雖武道昌盛,但皇權依舊不下鄉,地方治理多依賴宗族鄉紳。像靈溪村這樣的村落,朝廷政令通常隻由裡長傳達到族長這裡。
陳老爺子抽了一口旱煙,煙鍋在桌沿上不斷磕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待堂下嘈雜聲稍歇,他才清了清嗓子,沉聲道:“今日召集大家,是為了商議一事。今年的秋糧已收得差不多了,縣尊前兩日派趙衙役傳話,該交今年的田稅了,規矩照舊。
不過,縣尊今年要修繕溧水河堤,攤派到咱們村,需多征一千五百石糧。算下來,每戶需多交三石糧……”
話音未落,祠堂內頓時炸開了鍋!
三石糧!
對許多人家而言,這就是一畝地的全部收成。
靈溪陳家雖然同宗同源,但族裡各家境況天差地彆。
富裕些的,家有幾十畝良田,咬咬牙還能承受。
可那些隻有十來畝薄田,卻要養活七八口人的小戶,本就捉襟見肘,全靠壯勞力外出打短工才能勉強糊口。
這三石糧一交,無異於釜底抽薪,是要逼死人的節奏!
“三叔公!這不公平!”一個麵黃肌瘦的漢子激動地喊道:“咱們村八千多畝地,憑啥按戶攤派?為啥不按田畝多少來收?”
“是啊!我家總共就五畝田,田稅本就刮去兩畝的收成,再交這三石,今年冬天全家喝西北風去嗎?”另一個嘶啞的聲音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