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牆,已然化作一尊血肉磨盤。
整整三天三夜!
秦牧的大軍,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瘋狂地拍打著這座孤城。
白日裡,喊殺震天,箭矢如蝗。
夜幕下,火把通明,攻勢更烈!
秦牧采用了最快也最有效的“換班攻城法”,將十五萬大軍分為三部,輪番上陣,人歇陣不歇。
城內的守軍,早已被這永無止境的攻勢折磨得心力交瘁,精神緊繃到了極限。
午時。
“當——當——當——”
悠長的鳴金之聲,終於響徹戰場。
鎮北軍的士卒們如潮水般退下,隻留下一片狼藉的戰場和滿地屍骸。
帥帳之內,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與汗味交織。
秦牧端坐於主位之上,麵沉如水,那雙深邃的眼眸,正死死盯著沙盤上的杭州城模型。
嶽飛身披甲胄,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盔甲上還沾染著未乾的血跡。
他對著秦牧一抱拳,沉聲道。
“主公!”
“三日已到,城中守軍已是強弩之末,守城器械消耗甚巨。”
“末將以為,錦衣衛的棋子,也該動了。”
秦牧緩緩抬起頭,目光中閃過一絲銳利的鋒芒。
他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而有力。
“確實,是時候了。”
“連著打了三天三夜,本王就是要讓他們疲於奔命,讓他們以為本王隻會用蠻力攻城。”
“現在,他們的神經想必已經麻木了。”
嶽飛眼中精光一閃,繼續說道。
“主公英明!”
“就在今夜子時,便是最佳時機!”
“末將這三日一直在觀察,那些倭寇賊寇所守的南麵城牆,軍紀最為渙散,防備也最為鬆懈,最容易被突破!”
“屆時,我們隻需集結重兵,佯裝猛攻東麵,給孫興明施加最大壓力!”
“他情急之下,定會抽調南麵那支唯一的機動兵力——倭寇,前去支援!”
“如此一來,南門便會空虛到極致!”
嶽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此時,再讓錦衣衛的弟兄們從城內發難,裡應外合,大事可成!”
秦牧的目光轉向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黑衣身影。
“青龍,城內的弟兄們,準備得如何了?”
錦衣衛指揮使青龍躬身抱拳,聲音沙啞而堅定。
“主公儘管放心!”
“城內所有暗樁早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響應!”
“今夜子時,他們會直撲南門,不惜一切代價,為我軍打開城門!”
“好!”
秦牧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
“傳令三軍,飽餐歇息!”
“子時一到,隨本王……踏破杭州!”
……
夜半,子時。
“咚!咚!咚!咚——!”
比白日裡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急促的戰鼓聲,驟然撕裂了杭州城上空的死寂!
“殺啊——!”
東麵城牆之外,火光衝天,數萬鎮北軍士卒如同黑色的怒濤,發起了決死般的衝鋒!
這一次的攻勢,遠勝以往!
投石車拋出的巨石,帶著死亡的呼嘯,將城垛砸得碎石飛濺!
巨型弩床射出的攻城弩箭,深深釘入城牆,發出令人牙酸的“嗡嗡”聲!
巨大的撞城車,在士卒們的掩護下,瘋狂地撞擊著早已不堪重負的東城門!
城樓之上,孫興明嚇得魂飛魄散,他死死抓著牆垛,聲嘶力竭地尖叫著。
“放箭!放箭!把滾木礌石都給老子砸下去!”
“頂住!一定要給老子頂住!”
鎮北軍的士卒,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頂著箭雨和滾石,一排排倒下,又一排排衝上,悍不畏死!
一名守城將領連滾帶爬地跑到孫興明身邊,臉上寫滿了恐懼。
“家主!頂……頂不住了啊!”
“東門的壓力太大了!秦牧小兒這是要跟我們拚命了!”
孫興明雙目赤紅,狀若瘋魔。
“去!快去南麵!”
“讓梅川內庫那個廢物把他的倭兵調三萬過來!”
“快去!告訴他,東門要是破了,他也要跟著一起死!”
“是!是!”
那將領如蒙大赦,急匆匆地跑下城樓,搬救兵去了。
而此時。
杭州城,南門。
與東門的喧囂震天相比,這裡顯得異常安靜。
黑暗的角落裡,一名錦衣衛小統領,正帶著幾十名身著夜行衣的弟兄,屏息凝神,如同潛伏的獵豹。
小統領側耳傾聽著遠方傳來的喊殺聲,低聲計算著時間。
“主公那邊,應該已經攻了兩炷香了。”
“孫興明那個蠢貨,也該上鉤了。”
“弟兄們,準備動手!”
話音剛落,不遠處果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倭人特有的叫嚷聲。
隻見南門城樓上的守軍,正領著大批大批的倭寇士卒,急匆匆地朝著東麵城牆趕去!
機會!來了!
錦衣衛小統領眼中殺機爆閃,猛地一揮手!
“行動!”
他們都以為東麵是主戰場,卻不知,秦牧真正的殺招,就在這看似最平靜的南門!
“放!”
一聲令下,數十名錦衣衛同時舉起了手中的臂弩!
“咻咻咻咻——!”
這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特製的五連發臂弩!
刹那間,數百支淬毒的弩箭,如同一片死亡的陰雲,朝著城門口那寥寥無幾的守軍籠罩而去!
“噗噗噗!”
“啊——!”
慘叫聲驟然響起,守門的士卒猝不及防之下,瞬間被射倒了一大片!
“有埋伏!敵襲——!”
幸存的守軍驚恐地大喊起來。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那群如同鬼魅般的黑影!
“殺!”
錦衣衛小統領怒吼一聲,拔出腰間的繡春刀,第一個衝了上去!
他身後的幾十名錦衣衛,眼中閃爍著決絕的死誌,悍然發起衝鋒!
他們,本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雖寡不敵眾,但每一個錦衣衛都爆發出驚人的戰力,刀刀致命,招招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