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緊閉,慘叫聲如潮水般被隔絕在厚重的牆體之內。
城外,尚未入甕的江湖人士已然所剩無幾。
除了遍地的屍體,唯有那遠處高坡上的兩撥人馬,依舊按兵不動。
武當派這邊,氣氛顯得格外壓抑。
看著那被鮮血染紅的護城河,武當六俠殷梨亭終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震動。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大師兄宋遠橋,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大師兄,我們真的不進去嗎?”
“裡麵的慘叫聲……聽著像是人間煉獄啊。”
宋遠橋負手而立,麵色冷峻如鐵,目光死死盯著那緊閉的城門。
“進去?”
“那是找死。”
“師尊有令,我等守在城外,任務隻有一個。”
說著,宋遠橋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手掌緩緩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之上。
“一旦裡麵有漏網之魚跑出來,無論他是誰,格殺勿論!”
此言一出,剛從海外歸來的張翠山臉色瞬間煞白。
“大師兄,這不好吧?”
“裡麵那些人,雖說有些貪婪,但畢竟都是江湖同道,甚至還有不少是大宋的名門正派。”
“我們不僅見死不救,還要落井下石?”
宋遠橋猛地轉過頭,眼神嚴厲地盯著張翠山,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
“五弟!我就不該帶你出來!”
“江湖同道?在國家大義和師尊法旨麵前,何來同道?”
“師尊既已是大乾護國長老,那我武當便是大乾的臣子。”
“收起你那泛濫的仁慈心,一切聽師尊的就是了!”
張翠山被訓得啞口無言,隻能痛苦地閉上雙眼,不再言語。
而在另一側的山頭上。
移花宮的二宮主憐星,正踮著腳尖,一臉焦急地望著城內的方向。
她那一襲粉色宮裝隨風飄舞,精致的臉上寫滿了不甘。
“姐姐,我們真的不進去嗎?”
“再不進去,那些所謂的秘境寶貝,怕是要被裡麵的人搶光了呀!”
站在她身旁的邀月,一襲白衣勝雪,氣質高貴冷豔,宛如九天玄女下凡。
聽到妹妹的抱怨,邀月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
“你可真是我的蠢妹妹。”
“真當那邊有什麼上古秘境?”
“那分明就是一個為了坑殺江湖草莽而設的必死殺局。”
憐星聞言一愣,大眼睛眨了眨,滿臉困惑。
“啊?是個圈套?”
“姐姐既然知道是圈套,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大老遠地跑過來?”
邀月微微眯起雙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城牆,看向了那遙遠的東方。
她的聲音清冷,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霸氣。
“秘境是假,但這大乾的威勢是真。”
“我來,不是為了什麼寶物。”
“我隻是想會一會這支虎狼之師的統領,見一見那位傳說中手段通天的神秘大乾皇帝。”
就在幾人交談之際。
轟隆隆——!!
大地突然開始劇烈震顫。
原本平靜的黃沙地麵,仿佛變成了一麵被重錘敲擊的鼓皮,瘋狂跳動。
“怎麼回事?地震了?”
眾人驚駭回頭。
隻見地平線儘頭,一條黑色的洪流正以驚人的速度席卷而來。
那是騎兵!
足足五萬規模的黑甲鐵騎!
他們身披重甲,就連胯下的戰馬都覆蓋著漆黑的鱗甲,奔騰之間,煞氣衝天。
“希律律——!”
隨著一陣整齊劃一的勒馬聲,五萬大軍如同黑色的鋼鐵長城,瞬間將整個邊城圍得水泄不通。
為首一員大將,身長八尺,麵如冠玉,手持一杆銀槍,胯下白馬神駿非凡。
正是大乾薑鬆!
就在大軍停駐的瞬間。
城樓之上,一道紅色身影如同鬼魅般閃現。
曹正淳手持拂塵,滿臉堆笑,身形輕飄飄地落在了薑鬆的馬前。
“哎喲,薑鬆將軍,咱家有禮了。”
“多謝將軍率軍前來助陣。”
薑鬆微微頷首,神色不卑不亢,坐在馬上抱拳道:
“曹公公客氣了。”
“末將奉陛下之命,前來協助公公收網。”
“這裡還是公公說了算,末將隻是為了封鎖四方,以免讓這些漏網之魚逃掉。”
曹正淳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翹著蘭花指點了點頭。
“有勞薑將軍了。”
說完,他身形一晃,再次化作一道殘影,回到了高聳的城樓之上。
此時的城樓上,除了曹正淳,還站著數十名東廠番子,個個氣息陰冷。
薑鬆調轉馬頭,目光如電,瞬間鎖定了不遠處的武當派眾人。
他策馬緩緩上前,一股鐵血軍威撲麵而來。
“你們,就是武當派的人?”
“大乾護國長老張真人的徒子徒孫?”
麵對這如山嶽般的壓迫感,宋遠橋不敢怠慢,連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
“正是。”
“貧道宋遠橋,奉家師之命,率眾師弟前來,配合貴軍行事。”
薑鬆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微微點頭,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既是張真人的高徒,那便自己人。”
“此事我知道了。”
“不過,這裡已經不需要你們了,五萬大軍在此,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薑鬆手中銀槍一指西方,沉聲道:
“陛下有旨,命爾等即刻前往西夏皇宮覲見。”
“去吧。”
宋遠橋幾人聞言,心中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說實話,讓他們對昔日的江湖同道揮起屠刀,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膈應。
如今不用他們動手,自然是求之不得。
“遵命!多謝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