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口號喊得震天響,透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阿諛奉承,卻又帶著森森的邪氣。
原本喧鬨的山穀瞬間安靜了下來。
在場的所有武者,臉色在這一刻齊齊大變。
“是星宿派的人!”
“丁春秋!那個老怪物怎麼來了?!”
“快退!快退!莫要擋路,這老怪殺人不眨眼,誰碰誰死啊!”
人群如同被劈開的波浪,帶著驚恐與慌亂,瘋狂地向兩側退散,生怕慢了一步就遭了無妄之災。
隻見那隊伍正中,四名壯漢抬著一頂軟轎,緩緩行來。
轎上坐著一名身穿寬大長袍的老者,手持羽扇,看起來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但這副皮囊之下,藏著的卻是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星宿老怪”,丁春秋!
山穀巨石之上。
原本一直保持著微笑的蘇星河,在聽到那鑼鼓聲的瞬間,臉上的笑容便徹底凝固。
他的眉頭死死鎖在了一起,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猛地握緊,指節因為用力而變得慘白。
一股難以壓抑的殺意,從他渾濁的老眼中噴薄而出。
丁春秋!
這個欺師滅祖的叛徒,他竟然真的敢來!
轎子穩穩落地。
丁春秋輕搖羽扇,並沒有理會周圍那些畏懼如虎的目光,而是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向巨石上的蘇星河。
“師兄,好久不見了。”
丁春秋的聲音陰柔無比,帶著幾分戲謔。
“這些年你躲在這深山老林裡擺弄這破棋局,可曾想念師弟我呀?”
此言一出,周圍那些原本還在驚恐後退的武者們,頓時愣住了。
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在蘇星河和丁春秋之間來回打量。
“什麼?師兄?!”
“大名鼎鼎的聰辯先生蘇星河,竟然是星宿老怪的師兄?”
“這怎麼可能?蘇先生乃是正道高人,門下‘函穀八友’個個行俠仗義,怎麼會和這種邪魔外道是同門?”
“我的天,這可是驚天大秘聞啊!”
無視周圍的竊竊私語,丁春秋緩緩走下轎子,腳尖輕點,整個人如同一隻大鳥般飄然而起,落在了蘇星河麵前。
他揮了揮羽扇,屏退了左右,湊到蘇星河耳邊,壓低了聲音,語氣中透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師兄,你可知我今日為何特意來找你?”
蘇星河瞳孔微微一縮,冷冷地盯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你什麼意思?”
丁春秋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目光中閃爍著狡詐的光芒。
“當年的事,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前些日子,我特意去了一趟當年那處山崖底下,仔仔細細地搜尋了一遍。”
說到這裡,丁春秋死死盯著蘇星河的眼睛,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可是,我並沒有找到那老家夥的屍骨。”
蘇星河的心猛地一跳,麵上卻強裝鎮定。
丁春秋嘿嘿冷笑了兩聲,繼續說道:
“我這個人呢,比較重感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既然沒有見到屍骨,那就代表那個老東西根本沒死!”
“那老東西可是實打實的天人境強者,我不信他摔下去就能那麼容易死!”
“師兄,那老東西到底藏在哪兒?恐怕隻有你知道吧?”
這一番話,如同一根根毒刺,狠狠紮在蘇星河的心頭,瞬間引爆了他積壓多年的怒火。
那是被背叛的憤怒,是被羞辱的仇恨!
“住口!!”
蘇星河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來,指著丁春秋的鼻子,渾身都在顫抖。
“丁春秋,你不要太過分了!”
“師父當年對你我都有授業大恩,視若己出!”
“可你狼心狗肺,,暗算恩師,此乃天理不容!”
蘇星河雙目赤紅,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了丁春秋的臉上。
“如今你竟還敢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詐我?!”
“師父當年被你打落山崖,早已仙逝,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隻知道,你就是個欺師滅祖、喪儘天良的畜生!!”
這一聲怒吼,飽含著無儘的悲憤,響徹了整個玲瓏山穀,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