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秀被拽得身子一歪，差點打了個趔趄，腳下一滑差點摔倒，趕緊穩住身形。
“嫂子你可千萬彆介意啊！我這人就是嘴快，心裡藏不住話，想到啥說啥，說完轉身就忘，壓根不記仇，也從不拐彎抹角。真不是故意要說你壞話，你可彆往心裡去！”
她心裡還悄悄嘀咕著。
像沈麗春這種念過書、見過世麵的文化人，多半嫌她這粗人說話沒分寸……
指不定已經在心裡笑話她了。
可沈麗春一聽，非但沒生氣，反而笑得更暖。
她輕輕拍了拍吳長秀的手背。
“啥叫往心裡去？我最煩那些虛頭巴腦的客套話了。我就愛跟你們這樣實誠、直來直去的人打交道！彆動不動就說‘文化人’‘文化人’的，我念過兩年書，認得幾個字，又不是成仙了，骨頭變成金的了，跟我有啥不一樣？”
這話一出，在場幾個嫂子當場就樂了。
馮湘湘在旁邊聽著，雙手還攥著濕漉漉的抹布，指尖微微發白。
這裡，真像自己的家。
一個她曾經以為再也回不去的家。
飯後，大夥兒沒有急著走。
反而自發地拿起掃帚、拖把、抹布，圍在一起收拾屋子。
屋裡熱鬨得像過年。
等到屋裡裡裡外外打掃得乾乾淨淨，連門檻都用抹布擦了三遍。
大家才陸陸續續告彆，各自回家。
馮湘湘也終於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把舊的床單被罩一一拆下，換上新洗曬過的。
隨後，她打開熱水，衝了個長長的熱水澡。
熱氣騰騰的水霧彌漫了整個浴室，洗去了她一整天的疲憊。
換上乾淨的睡衣，吹乾頭發，輕輕一躺下。
床鋪柔軟，枕頭蓬鬆，窗外月光悄悄從窗簾縫裡漏進來。
以前這時候，她總以為，這才是全天最踏實的時刻。
可今天，她卻睜著眼，望著天花板，遲遲沒有睡意。
可今晚，躺了好久，怎麼也睡不著。
腦子裡翻來覆去的，怎麼也靜不下來。
心裡空得慌，不是累，是……缺了點啥。
不是饑餓，不是疲倦，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止她睡不著。
隔壁的陸清風也在床上翻來覆去。
他本來就難入眠，夜裡常被噩夢纏住。
這一夜，幾乎沒合眼。
天還沒亮，就爬起來準備做盒飯。
他輕手輕腳地下床，赤著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
走到廚房，打開冰箱。
拿出昨天準備好的食材，切菜，炒肉，蒸蛋。
剛推門出來，就見馮湘湘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揉著眼從隔壁走出來。
她穿著寬鬆的睡裙，頭發亂蓬蓬地搭在肩上，眼睛還半睜半閉。
他腳步一頓，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念頭。
衝過去，抱住她。
念頭一起，身體竟先動了。
他幾乎是本能地跨出一步，再一步。
馮湘湘還沒睜眼，就感覺一道黑影撲來，手臂一伸，直接把她拽住。
她猛地一顫，渾身肌肉瞬間繃緊。
本能反應瞬間炸開，她一擰身、一抬腿，反手就把人撂了出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