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冷得像冰窖,寒氣逼人,連呼吸都怕驚到他,生怕一句話點炸了那根緊繃的弦。
她坐了會兒,站起來,打算去找陸珠和陸恒。
或馮她們在,還能緩和一下氣氛。
再怎麼說,也不該讓矛盾一直僵持下去。
她總得做點什麼,哪怕隻是問問寧寧有沒有事也好。
可院子裡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晾衣繩上的衣服在風中輕輕擺動,灶台邊也沒冒煙,整個院子顯得格外冷清。
估摸著,她們是跟著寧寧去醫務室了。
畢竟剛才寧寧哭得那麼厲害,肯定出了什麼事。
——
馮湘湘剛走到廠屬大院門口右邊的醫務室,就看見王如海背著朱紅秀往外走。
朱紅秀臉色發白,眉頭緊鎖,額頭沁著細密的汗珠,顯然是受了傷或是身體不適。
王如海走得急,腳步踉蹌,卻不肯放下她,嘴裡還不斷低聲安慰:“彆怕,馬上就到醫院了,撐住啊。”
寧寧在邊上抽抽搭搭地哭,小臉通紅,淚水混著鼻涕糊了一臉。
她一邊走一邊回頭望著醫務室的方向,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媽……媽媽疼……都是我不好……”稚嫩的聲音裡滿是恐懼與自責。
朱紅秀低著頭,跟在後頭,一聲不吭。
她雙手攥著衣角,指甲掐進了掌心,腳步沉重得像拖著千斤重擔。
平日裡那個潑辣張揚的女人,此刻卻沉默得像一尊雕像,隻有微微顫抖的肩膀暴露了內心的慌亂與不安。
馮湘湘心頭猛地一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呼吸都跟著滯了一瞬。
她急忙睜大眼睛,目光飛快地掃過四周——家屬院門口、樹底下、牆角,甚至門衛室的小窗邊,全都沒有那兩個熟悉的小身影。
沒有陸珠,也沒有陸恒。
“王大哥,你看見小珠和小恒沒?她們沒跟你一塊兒出來?”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帶著明顯的焦慮。
王如海正背著媳婦,腳步沉重地往前走,聽到這話,腳步猛地一頓,眉頭一皺,愣了愣神:“啊?沒注意……我光顧著照顧我媳婦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背上的女人,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這會兒他的腦子裡全是媳婦疼得直哼哼的樣子,哪裡還顧得上彆人家的孩子。
“寧寧,”馮湘湘轉向那個抽抽搭搭的小女孩,語氣急促,“你弟弟妹妹呢?你不是說帶他們來這兒玩的?他們在哪兒?”
寧寧抹了把眼淚,小臉通紅,抽噎著扭過頭,怯生生地往後方看了看:“我……我讓他們在那棵大槐樹底下等我的……說好就一會兒,我拿個糖就回來……”
馮湘湘的腦子“嗡”地一聲,像是被人迎麵敲了一棒。
她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上頭頂,心跳驟然加快。
她猛地轉身,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理好,拔腿就往門衛室衝去,腳步急得幾乎踉蹌。
王如海見狀,心頭也“咯噔”一下,臉色瞬間變了:“壞了,該不會真丟了吧?”
他嘴上雖安慰說大院裡向來安全,孩子不至於出事,可心裡卻忍不住打鼓——萬一呢?
萬一有外人進來,趁亂把孩子帶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