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煥雲也有點疑惑。
“他最近不是很積極地在治療嗎?他現在可以坦然地走出家,出現在大家的麵前,而且,我好幾次看見他在醫院拿藥,我覺得,他應該好了許多——我是指心理上。”
聶醫生沒有想到俞煥雲還十分敏銳,她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有所不知,從他願意出門到現在,有不少人都勸解過。當然了,這樣的事情,還是需要當事人自己先解開心結。我年過半百了,畢竟和他還是有點代溝的,他不一定喜歡聽我們這樣的老婆子絮絮叨叨。以現在我們的醫療技術,可能無法讓他短時間內站起來,不過是能讓他緩解一下疼痛。每次他來做理療,我都發現他有新的傷痕。”
緩緩鬆開抓住俞煥雲的手,聶醫生的情緒也低沉起來,她低下頭,停頓了好一會兒。
“或許,展現出來的,不是他的全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受到了如此重創,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重回過去。
如果帶著巨大的期望接受理療,到最後還是無法站立和行走,那該有多麼絕望啊。
“我能夠感同身受,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更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得進去我的話。”
“我看著他長大,看到了他的不容易,也希望他能夠繼續帶著乾勁好好生活。我的任務就是鑽研醫術,幫忙留意這方麵的專家。他沒有幾個真心朋友,也請你,多陪伴一下他,在他失落和放棄的時候,給他加油打氣。很多時候,就是一個重要的人生節點,挺過去了就翻越山海,擁抱全新的人生。”
在富家子弟的圈子裡,其實現實得很。
當你春風得意、十分光鮮的時候,自然會前呼後擁;一旦你失意落魄,再無利用價值,那些口口聲聲會不離不棄的至交好友,眨眼間就會各走各路,翻臉無情。
從霍睿東出事到現在,有幾個人真心實意去看望過呢?
看得出來,聶醫生的話語發自肺腑,是真心疼愛霍睿東的一位長輩。
俞煥雲如果是勢利眼,自然也不會貼心地將霍睿東送到這裡來。
“即便再也站不起來了,他坐著輪椅,一樣可以去天涯海角,隻要他想。”
聽到這個回答,聶醫生一怔,隨即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眼角。
“謝謝你,俞小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本來有點嚴肅的氣氛,頓時因為這句話變得輕鬆起來。
“聶醫生拉著我進來,就是要和我說這些話嗎?”
看見俞煥雲又準備起身離開,聶醫生一把把住了她的脈搏。
她見狀笑了笑,讓自己安靜下來。
“你有點體虛宮寒,平時可以多吃一些溫熱的食物,比如牛肉、羊肉、紅棗、枸杞、洋蔥等。現在天氣轉涼,建議每天堅持喝紅棗生薑水。”
“好的。”
“這樣吧,你每周日下午有沒有時間?就帶著東東一起過來,你們倆一起正好有個伴,他去做理療,你就過來做個針灸或者艾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