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河麵粼粼的波光如同撒滿了碎金。高鬆燈蹲在河岸邊,專注地凝視著清澈河水下的鵝卵石,手指小心翼翼地撥開細沙,尋找著形狀或顏色特彆的“夥伴”。
她的動作很慢,很輕,仿佛生怕驚擾了這片寧靜,也仿佛沉浸在隻有她自己能懂的世界裡。然而,今天她的思緒並非完全在石頭上。
腦海中,不時閃過早上在學校門口的那一幕。
‘那個被同學和老師質疑、最後默默離開的陌生男生。好像是昨天祥子醬介紹認識的那個人吧……好像是祥子醬很重要的人吧?’
‘可是,我當時……還是什麼都沒能做……’
燈的心底泛起一絲細微的、熟悉的愧疚感。就像往常一樣,在需要她站出來、需要她表達的時候,話語總是卡在喉嚨裡,身體也變得僵硬。
‘隻是看著……和以前一樣……’
輕輕歎了口氣,將一塊帶著奇妙螺旋紋路的灰色石頭捧在手心,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回神。這時,她才注意到,天空的顏色已經越來越深,橘紅中開始摻雜進紺青與紫灰。
‘唔……這麼晚了。’
燈有些慌張地站起身。
‘再不回去的話,爸爸和媽媽會擔心的……’
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正準備離開,眼角的餘光卻忽然瞥見靠近水邊的草叢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夕陽下反射出一點不同於尋常石頭的光澤。
她好奇地走近,蹲下身,發現那是一張質地奇特的卡牌,邊緣勾勒著梅花的紋樣,中央是數字“6”,卡麵泛著淡淡的、如同冰晶般的藍色光暈——正是梅花6冰元素能力)。
‘卡牌?’
燈眨了眨眼,覺得這張卡牌看起來陌生,卻又隱隱有種奇異的吸引力。她猶豫著,伸出小手,想要將它撿起來。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另一隻白皙、纖細的小手,也從旁邊伸了過來,目標同樣是那張卡牌。
兩隻手在卡牌上方停住。
燈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轉頭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如同人偶般精致卻缺乏表情的臉龐,翠綠色的眼眸如同靜謐的湖泊,正靜靜地望著她。柔順的綠色長發在傍晚的微風中輕輕拂動。
是若葉睦。
燈的心跳漏了一拍。
‘小睦……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睦看著燈,眼神依舊平靜,但細看之下,似乎也有一絲微不可察的訝然。她也是被一種莫名的、熟悉的牽引感帶到這裡的,而源頭,似乎就是這張散發著寒意的卡牌。
河岸邊,流水潺潺,歸巢的鳥兒發出幾聲零星的啼鳴。兩個同樣不擅長表達的女孩,就這樣隔著那張小小的卡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安靜到近乎凝滯的氣氛,隻有風聲和水聲作為背景。
最終還是睦先開了口,她的聲音很輕,如同耳語,卻清晰地傳入燈的耳中。
“我感覺到……這張卡牌,有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