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趙明商!昨晚在西郊的黑石基地,被他的貼身親衛開槍射殺,當場死亡!凶手也被當場打成了篩子!”
整個辦公室的人全都傻了。
趙明商!
剛剛接替趙明德,坐上趙家頭把交椅的人,居然也死了!
而且是死在趙家自己的地盤,被自己最信任的保鏢乾掉!
這不是挑釁,這是摁在地上抽臉!
凶手在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我想殺誰,就能殺誰,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在哪。
高傑感覺一股血直衝頭頂,身體晃了晃,一把扶住了旁邊的白板才沒倒下。
他之前所有的自信,所有的堅持,在這一刻,被砸得粉碎。
他和他的專案組,就是棋盤上任人擺布的傻子,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為所欲為。
角落裡,一直沒說話的李菁,在本子上平靜地記下這一切。
周圍同事的震驚、憤怒和絕望,她都看在眼裡,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她隻是個最精密的記錄儀,忠實地將這間屋子裡的一切,傳遞給那個藏在更深陰影中的存在。
辦公室的另一頭,負責心理畫像的周教授反複翻著手裡的兩份案宗,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疙瘩。
他習慣於從混亂中尋找秩序,從瘋狂中解讀邏輯。
但這一次,他所有的理論都失效了。
他麵前的資料,清晰地分裂成兩種完全不同的作案模式。
第一批死者,放高利貸的,強拆的,開黑診所的,全都是社會渣滓,死有餘辜。這明顯帶有一種替天行道的色彩,像是一個極端正義的組織所為。
而另一批死者,趙明德、趙明商,還有那些保鏢。他們的死,清晰地指向了當年的徐雯案。這是複仇,是血債血償。
理論上,徐雯案的複仇,是所有案子的起點。
那麼所有死者,都應該和徐雯案有聯係。
可問題是,第一批那些社會渣滓,查了個底朝天,跟徐雯的人生軌跡也扯不上一毛錢關係!
周教授無法理解。
一個為了複仇的殺手,為什麼要去節外生枝,清理那些不相乾的社會垃圾?
反過來說,一個以淨化社會為己任的組織,又為什麼會去接趙家這種私人恩怨的單子?
一個為了複仇,一個為了替天行道。
這兩種動機,就像水和油,根本不可能混在一起!
凶手展現出的矛盾,讓他所有的犯罪心理模型都成了一堆廢紙。
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人,或者一群人。
而是一個無法用常理揣度的怪物。
一個冰冷、高效,卻毫無邏輯的殺戮程序。
周教授的筆在紙上畫著圈,最後停了下來。
他盯著那兩份風格迥異的案宗,一個可怕的念頭鑽進腦海。
複仇者,清道夫!
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
除非!
除非凶手根本不在乎動機是什麼!
他隻是在完成一份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