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少爺。”
“你接近趙瑞的目的是什麼?”
“保護他。”
“葬禮那天的爆炸,你提前知道嗎?”
“不知道。”
“你的任務是什麼?”
“用我的命,換趙瑞少爺的命。”
在藥物的作用下,他的回答甚至比清醒時更加直接,更加純粹。那種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忠誠,無法被任何外力扭曲。
審訊者們徹底放棄了。
他們看著這個意誌超乎常人的保鏢,得出了結論:他要麼是這個世界上最忠誠的死士,要麼就是一個他們無法理解的怪物。
但無論如何,從他這裡,問不出任何東西了。
可調查必須要有結果,趙明宗需要一個交代。
既然王軒這裡是死路,那就製造一個突破口。
很快,目標鎖定在了負責葬禮安保工作的安保管事身上。他是王軒的下屬,名義上由王軒管理。
對他的背景調查很快挖出了一個致命的弱點:他的女兒在網上賭博,欠了幾百萬的巨款。
這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同樣殘酷的刑訊之下,安保管事的精神防線迅速崩潰。當審訊者將他女兒的巨額網貸證據摔在他麵前時,他徹底瘋了。
他哭喊著承認自己為了還債,收了黑錢,故意在靈堂的安保排查中放水,製造了漏洞。
這份供詞,與那份屈打成招的管家供詞完美地印證在一起,構成了一條完整的證據鏈。
清洗的風暴,終於找到了宣泄口。
王軒被從地下室裡帶了出來。他身上的傷痕和虛弱的狀態,證明了他所經曆的一切。
他得到的最終審查結論是:作為安保負責人,對下屬審查不嚴,監管不力,犯有重大失職。但鑒於其在爆炸案中舍身護主,功過相抵。
最終的處理決定是,王軒不再被允許接觸任何趙家的核心安保事務。
趙瑞得知這個結果後,找到了自己的哥哥。他念著王軒兩次救了自己性命,據理力爭。
“哥,他是個忠心的人,這次的事他就是被下麵的人給蒙蔽了!”
趙明宗早已心力交瘁,他隻想儘快結束這場血腥的內亂。他疲憊地揮了揮手,算是同意了。
於是,趙瑞將王軒安排到了趙氏集團名下一個偏遠的倉儲部門,當一個不管事的閒職主管。
至此,這場由趙明宗親手發起的內部清洗,以幾個核心人員的死亡和一個管事的“畏罪自殺”告終,搖搖欲墜的家族,看似暫時穩住了。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沉船前,徒勞地堵上幾個窟窿。
真正的結局,早已注定。
趙明宗徹底失勢了。省裡的調令將他踢出了權力核心,集團的業務被周德業的委員會一口口吞掉,銀行的抽貸讓他一夜之間變成了窮光蛋。
他把自己關在空曠的書房裡,用酒精麻痹自己。
某個深夜,他醉得不省人事。
恍惚間,一幕年少的記憶毫無征兆地浮現在眼前。
那年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跟著父親趙鶴雲去視察一個地產項目。一群原住民因為拆遷補償過低,堵在工地門口抗議。
父親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打了個手勢。
一群打手從旁邊衝了出來,對著抗議的人群就是一頓毒打。
他親眼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的腿被鋼管活生生打斷,彎成一個詭異的角度。他胃裡一陣翻湧,臉色慘白。
他忍不住拉了拉父親的衣角,用顫抖的聲音問:“爸,我們非要這樣嗎?”
趙鶴雲沒有看他,隻是注視著那片混亂,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他將手搭在趙明宗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
“明宗,記住。這條路就是這樣走的。要想往上爬,就不能怕手上沾血,不能有沒用的同情心。我們走的每一步,腳下踩著的都是這些東西。這是通往高位的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