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樹不由詫異地望向跟前的少女:“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
顧卓道:“兄長,你與寧元表姐相識之事,其實我已知曉……”
薛嘉樹皺眉道:“妹妹,表姐二字可是你能叫的?你之前素來懂規矩,今日怎變得如此不講規矩?”
顧卓輕咳了一聲道:“她是王爺的表姐,我叫她一聲表姐也不失了禮數。”
“可你是妾!”
這四字說出口後,薛嘉樹臉上皆是愧疚之色,“妹妹,我本不該如此說,但是妾便是妾,咱們不可攀龍附鳳。”
顧卓微皺眉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也可以不是妾的……”
“什麼?”
顧客咳咳了兩聲道:“兄長,你不是還有寧元公主的情分在嗎?你去求求寧元公主,她必定也會為你挑選一個過得去的姑娘。”
薛嘉樹臉上浮現著一絲尷尬之色。
顧卓倒是不曾察覺到薛嘉樹的尷尬,繼續道:“您長得這般像前駙馬,公主殿下自然不會讓你受家中苛待的。”
“妹妹!”薛嘉樹道,“此事你不能瞎胡說,我與公主殿下並無情分,你在王府當保持以往的謹小慎微,王府之中將有王妃,你在稱呼上當加以注意,我先去寬慰萍妹妹去了。”
薛嘉樹說罷後,便沉著一張臉離去。
遠遠的薛婉瑤見著自家哥哥離去後,忙不迭走到了顧卓邊上道:“你與我哥說了些什麼?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我哥如此神情……”
顧卓低聲道:“也沒說什麼,不過是勸他不要娶那個莊戶女兒而已,他與我寧元表姐定是有情分的,否則前日裡寧元表姐也不會托我關照於你,我問他為何都不去求求寧元表姐呢?”
薛琬瑤瞪大了眼眸,低頭道:“你怎能在我兄長提起此事?他又如何去求寧元公主?”
“為何不可?男子漢大丈夫要成大事何必拘泥於小節?難道像你們兄妹二人一直忍讓,甘願做商戶甘願娶一個莊戶女為妻?”
薛琬瑤知曉顧卓說的有理,但顧卓生來就是長公主之子,高高在上的楚王世子,顧卓又豈能知曉自己與兄長的難處?
薛琬瑤歎氣道:“在公主跟前,我兄長許就是前駙馬的替代品,如若我兄長能借著公主殿下往上爬,他又豈不會順著公主殿下向上走,我兄長定是有自己的緣由,你如此唐突地與我兄長直說寧元公主……豈不是讓我兄長難堪嗎?”
薛琬瑤望向著顧卓,她濃濃地歎息了一口氣。
顧卓道:“我沒想讓你兄長難堪,我隻是想要解救於他。”
“不必了。”薛琬瑤道,“我相信我兄長,他有自個兒的謀算,我們走吧,我得要去書院之中了,再不去就該遲了。”
顧卓隨著薛琬瑤一起出了武定侯府大門。
剛到門外,就見著兩頂轎子停下,一前一後的轎子裡走出了一個穿著官服的男子,還有一位夫人穿著素色綢緞好生端莊。
薛紳瞧見武定侯門口走出來的女子,不由氣惱道:“你這逆女,怎還敢招搖過市?”
顧卓望見跟前蓄著胡須瞧著約莫三十出頭模樣的男子望向自己,他便用手指指了指自個兒道:“你是在說我是逆女?”
薛紳道:“就是你這個逆女!你當真是好不知廉恥,落水被外男所碰,理當自儘以全我薛家清名!而你卻貪生怕死妄圖苟活!”
顧卓清冷出聲道:“好生沒道理的話,虧得你還是做父親的,自家女兒落水本就是無辜,被人所救你不慶幸女兒撿回一條命,卻還是想著你薛家清名,如此不顧血脈情深的清名,冷心冷情,還算是什麼清名?”
薛紳被顧卓痛斥,不由皺眉道:“你哪裡來的膽子竟敢如此與我說話?”
顧卓道:“你為了所謂薛家清名,罔顧人命,人人得以痛罵之。”
薛琬瑤低眸看向了一旁的顧卓,低沉出聲道:“是了,身為朝廷命官卻可以為了所謂的名聲逼著親生女兒舍棄性命,實乃是冷心冷肺,不配勝任父母官。”
薛紳抬眸望向了眼前的溫文爾雅的少年,連行禮道:“臣拜見楚王爺。”
薛琬瑤低聲道:“免了,薛姨娘,我們走吧。”
薛琬瑤說罷後朝著顧卓伸出了手,顧卓倒是十分配合地與薛琬瑤十指緊握道:“是,王爺。”
薛琬瑤不曾想顧卓竟是與自個兒十指緊握,但見著薛紳緊盯著他們緊握的手眼中訝異不已,她倒也沒有放開顧卓的手,反而是握得更緊。
“薛姨娘?”
薛紳低聲道,“楚王爺,你怎叫這逆女為薛姨娘?”
“薛嬌嬌前日裡不曾告訴薛大人,薛琬瑤乃是本王的侍妾嗎?”
薛琬瑤看向了薛紳與薛夫人,“琬瑤如今是我楚王府的人,可由不得薛紳你一句一個逆女。”
薛紳呆愣在原地,怒視著薛夫人。
薛夫人望向少女臉上嬌蠻的神情,心中恨極,表麵倒是不動什麼神色。
薛紳見著眼前二人上了王府的馬車,他怒聲對著薛夫人道:“你為何不告訴我琬瑤如今已是楚王府侍妾?”
薛夫人道:“老爺,不過就是一個王府小小侍妾罷了,我們薛家已對外說了將她給趕出家門……”
薛紳皺眉道:“侍妾也要看是哪裡的侍妾,這可是楚王府,你明知琬瑤已是王府侍妾,卻還給嘉樹定下這麼一門低賤的婚事?你眼中可還有薛家的前程?”
“再是王府的侍妾又如何?”薛夫人道,“等王府一進王妃,她還能翻得起什麼風浪來?她成了一個小妾倒也小人得誌,當眾淩辱嬌嬌,我豈能不給她些教訓瞧瞧?”
薛紳氣惱至極望著薛夫人,終究還是濃濃地歎了一口氣,“嘉樹他的文采不低,本該是我們薛家最有望入朝為宰之人,你將他逼得去行商,我知曉你是心中不平,可如今你實在是不該再去磋磨他的婚事。”
薛夫人:“什麼叫做是我逼得他去行商,他不是自己所願去經商的嗎?他的婚事……他行商還能遇到什麼好婚事?劉家姑娘哪裡就虧待他這個庶出之子?”
薛紳無奈歎了一口氣。
王府馬車內的顧卓淡笑了一聲道:“你方才有沒有見到你爹吃驚的神情?實在是好笑的很。”
薛琬瑤低聲道:“他已不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