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點,寫字樓的燈光逐漸暗下去,肖遠方辦公室的門“哢嗒”一聲推開時,外麵辦公區的幾個人幾乎同時頓住了動作——指尖懸在鍵盤上,目光偷偷往他身上瞟,連呼吸都輕了半拍。
誰都知道肖總這三天吃住都在辦公室,連軸轉著趕客戶的緊急報告,往常他總要比所有人多待兩小時,今天竟踩著下班點收拾東西?三個女員工悄悄交換了個眼神,兩個男同事也摸了摸鼻尖,想問又不敢——肖遠方向來是“理工男老板”的典型,話少、嚴肅,做事隻講效率,不聊閒天,員工對他是敬多過親,真有想法或委屈,都寧願等老板娘丁誠潔來公司時偷偷說。
丁誠潔倒常來,每周最少一趟,總提著滿袋的零食,芒果乾、堅果、進口餅乾,挨個兒往員工桌上遞,笑著問“最近項目順不順”“要不要幫你們帶下午茶”。她說話軟乎乎的,眼神亮,哪怕是聽人吐槽工作難題,也會歪著頭認真出主意,所以公司裡沒人不喜歡這個老板娘,連最內向的小艾都願意跟她多說兩句。
肖遠方沒注意員工們的小動作,拎著電腦包快步下樓,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回家。這三天,他跟丁誠潔每天都打電話、視頻,可屏幕裡的擁抱是虛的,聽著她聲音裡的疲憊卻摸不到她的臉,夜裡躺在辦公室的折疊床上,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是她身上淡淡的花香,是她睡熟時輕輕的呼吸聲,是家裡客廳那盞暖黃的燈。更讓他心疼的是,他加班的這幾天,丁誠潔也天天忙到半夜,兩個人連好好說句話的時間都少。
車開得穩,卻比平時快了些,路過家門口的超市時,肖遠方特意拐了進去。水產區裡,他挑了條鮮活的鱸魚,魚鰓鮮紅,尾巴還在擺;蝦要了最新鮮的基圍蝦,白胖飽滿;蔬菜區選了嫩得掐得出水的秋葵,還有沙瓤的西紅柿——他記著,丁誠潔最近總說想吃清淡點。算下來,兩個人已經有十天沒一起吃頓正經晚飯了,下午下班前,他特意給丁誠潔發了消息:“今天早點走,我回家做飯,等你吃晚飯。”
推開家門時,屋裡靜悄悄的,沒開燈,肖遠方先摸黑換了拖鞋,把買的菜拎進廚房,才打開客廳的燈。暖光漫開來,照得家裡亮堂堂的,他換了身舒服的家居服,洗手時冰涼的水激得他清醒了些,隨即就紮進了廚房。
切菜聲“篤篤”響,鱸魚處理乾淨,用料酒、薑片醃上,再裹一層薄澱粉;基圍蝦去蝦線,裹粉炸得金黃,再撒上薯條一起炒;秋葵切滾刀,西紅柿切丁——一個小時裡,廚房裡飄滿了香味,紅燒魚的醬香、大蝦的油香、醪糟湯的甜香,慢慢填滿了整個屋子。
七點多開始忙,九點菜陸續上桌,四菜一湯擺得整整齊齊:紅燒鱸魚色澤紅亮,大蝦薯條金黃誘人,素炒秋葵翠綠,西紅柿炒雞蛋酸甜,醪糟湯裡飄著幾顆枸杞。肖遠方看了眼手機,九點十分了,丁誠潔還沒回來。他撥通她的電話,聽筒裡隻傳來“嘟嘟”的忙音,沒人接。
肚子早就開始叫了,肖遠方盛了碗醪糟湯,溫熱的甜湯滑進胃裡,稍微壓下了饑餓。他又抓了兩塊餅乾墊墊,目光掃過客廳——他和丁誠潔都愛乾淨,家裡總收拾得整整齊齊,可這星期兩人都忙,窗戶開著通風,沙發、茶幾、電視櫃上都落了層薄灰。
肖遠方索性拿起抹布,從客廳開始擦。抹布擦過茶幾,留下一道乾淨的印子;沙發扶手細細抹一遍,連縫隙裡的灰塵都摳出來;衛生間裡,他刷了瓷磚,擦了洗手台,連鏡子都擦得鋥亮;廚房也沒放過,灶台、抽油煙機,都擦得乾乾淨淨。等他把最後一塊抹布洗乾淨晾好,再看手機,已經十點了。
他又一次撥通丁誠潔的電話,這次響了兩聲就通了,聽筒裡先傳來一陣車流聲,接著是丁誠潔疲憊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對不起啊……你吃了嗎?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下班時原本安排的直播出了問題,公司另一個公園的牆繪也差點出事,晚上臨時開了會,又晚了。還有十五分鐘就到家,你彆等我了,先吃吧,我看你拍的菜照片,看著就特彆香。”
肖遠方靠在廚房門框上,聽著她聲音裡的倦意,語氣放得特彆軟:“沒事,不急,路上慢點開。我等你一起吃。”
電話那頭陷入短暫的寂靜,沒有傳來丁誠潔的話語,隻餘下清淺的呼吸聲。片刻後,丁誠潔溫柔地說:遠方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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