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誠潔的內心猶如波濤洶湧的海麵,久久無法平靜。這好像是電視劇劇情,竟然會在她的生活中真實存在。葉子是兩歲丟失,距離她失蹤,已經過去了21年,這二十一年,一個失去記憶的母親,一個背負21年痛苦的父親,一個失去妹妹的哥哥,他們怎麼走過了這二十一年?想到在這樣環境長大的肖遠方,性格堅定溫暖,學業有成,工作循序漸進,真的太不容易了!
眺望遠方的肖海東,安靜地站在那裡。高大的身軀,微駝的脊背,21年的時間,他把所有的痛苦,都背在自己的身上,為妻子和兒子,撐起一片明朗的天空。丁誠潔眼睛有一些濕潤,她強逼自己不要流淚。她把頭仰起,看向蔚藍的天空。
肖遠方又點燃了一根煙,他一直沒有說話。他掏出手機,在手機上查詢著什麼。十幾分鐘後,肖遠方開口道:“爸,這件事,還是先瞞著我媽,如果真確定是我妹妹了,我們再告訴她。爸,我想等會就回新樂市,我做今天晚上的飛機,先到西川。明天早上我再坐高鐵到南雲市,從南雲市再到營雲縣,現在她一個人住在醫院,傷情在那個縣城醫院,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很好的救治,需不需要轉院治療?她應該也沒有錢,她的婆家人會給她交醫藥費嗎?她的丈夫被抓,她婆家人會不會趁機報複,會不會又發生其他的意外?”
“在我們等待的時間裡麵,她一個人舉目無親,一定會手足無措!想到這些,我覺得我不能坐在這裡等待結果,雖然說現在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這個女孩就是我妹妹,可是萬一她是呢?如果在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不可逆轉的事情,我覺得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肖海東欲言又止,一臉的糾結。丁誠潔舒了一口氣,開口道:“爸,我也支持遠方的想法。我們離妹妹都那麼近了,如果她現在沒有生病,情況沒有那麼複雜,我們還可以慢慢等結果出來,我們再去找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這個結果一定是我們所有人無法接受的結果。遠方現在去西川,最壞的結果,就是這個女孩不是遠方的妹妹,我們空歡喜一場,我們在時間和物質上有一些損失,這個結果,是我們可以承擔的。”
肖遠方向丁誠潔投以感激的目光,肖海東看看丁誠潔,又看看遠方,他歎了一口氣,走到肖遠方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低沉地說:“遠方,你去吧!”
肖遠方得到父親的同意後,走到丁誠潔的麵前,有些歉意地說:"小潔,謝謝你的理解。我們就不回小草村了,等我從西川回來後,我們再一起回家。我們現在一起回新樂市吧!”
丁誠潔靠近肖遠方,幫他整理著衣服,開口道:“你回新樂市,我和爸一起回家。媽應該是盼我們回家,盼了幾天,今天都到了家門口,還過家門而不入,媽一定會失望和難過。我代表你回家,我會給媽說,你有一些緊急的工作要處理,必須提前回新樂市。明天我做大巴車或者和彆人拚車回新樂市。”
肖遠方無法表達內心的感動,還有驕傲。他顧不上父親就站在麵前,一把拉過丁誠潔,緊緊地抱住。肖海東轉過頭,臉上卻浮現出一絲隱隱的笑意。怪不得遠方這麼多年不談戀愛,一談戀愛,剛一個月就和人家姑娘領證結婚。她媽還在奇怪,她兒子不是一個衝動熱情的人,怎麼突然就這麼急死忙活的結婚?這麼漂亮聰明明事理的姑娘,難怪遠方會淪陷?
丁誠潔和肖海東一起目送肖遠方離開,他們兩個人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家。丁誠潔和肖海東剛踏進院子,客廳房間的門打開,走出了一位盤著漂亮發髻,皮膚白皙,穿著棗紅色套頭毛衫,下身一條藍黑色牛仔闊腿褲,腳上一雙馬丁靴中年婦女,她笑逐顏開地看著丁誠潔。
丁誠潔在心裡讚歎,肖遠方的媽媽真漂亮,一點都不像一個五十多歲的農村婦女。她連忙報以誠摯的微笑,注視著肖遠方的媽媽,禮貌地打招呼:“媽!”肖遠方的媽媽史美麗,大步走到丁誠潔麵前,熱情地握住丁誠潔的手,開口道:“小潔快進房間,你爺爺奶奶,還有小叔,舅舅,姨姨,都在房間等著你呢!“”
丁誠潔走進客廳,看到房間一屋子人。昨天是肖遠方在他們家接受公審,風水輪流轉,今天輪到她這個醜媳婦被拉出來溜溜。昨天肖遠方已經給他打了樣,今天她雖然是新媳婦第一次,她也不能慫。這些親戚怎麼都比她那些調皮搗蛋的學生好對付,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都被她收拾的如一群聽話的小綿羊,這些善解人意的親戚們,接受他們的公審,應該隻是小菜一碟。丁誠潔在短短的幾分鐘,為自己做足了心裡建設。
史美麗猶如一位炫媳婦的婆婆,拉著丁誠潔,認識家裡的親戚。丁誠潔就是那位樂在其中的工具人媳婦。丁誠潔的知性大方,很快就贏得了眾多親戚的一致好評。史美麗炫了半天媳婦,才想起她的兒子。一臉疑惑詢問丁誠潔:“遠方怎麼還沒有回來?”丁誠潔連忙解釋:“遠方公司有一些緊急的事情,需要他處理,他已經回了新樂市。”史美麗臉色一暗,嘴唇崩緊。丁誠潔連忙挽住史美麗的胳膊,撒嬌道:“媽,事情緊急,遠方也是沒有辦法。他害怕你生氣,隻能先斬後奏,你不要生氣,這次回家,你最主要不是見我嗎?我回來不是萬事俱備嗎?”史美麗的臉色緩和,有點歉意地說:“你第一次回家,他就讓你一個人回來,等他下次回來,我一定揍他。你回去後,就收拾他,太不像話了!”
史美麗和丁誠潔陪著眾多親戚,還有村裡的鄰居在客廳聊天,肖海東回來後,放下東西就鑽進了廚房,一個人做了一大桌子菜。吃晚飯的時候,丁誠潔驚歎於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看著身邊紮著圍裙的肖海東,不染一絲油煙的史美麗,爺爺奶奶,小叔舅舅姨姨們司空見慣的神情,她突然明白了肖遠方性格為什麼那麼溫暖,那麼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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