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總瞥了眼神色依舊捉摸不透的程總，慢悠悠地從公文包掏出兩份裝訂整齊的合同，遞到鄭雲倩麵前。鄭雲倩伸手接過，指尖觸到厚實的銅版紙，目光快速掃過金額欄——一份財務研發加計梳理合同三十二萬，一份高新技術企業認定合同二十八萬，兩份合計整整六十萬。
“這兩份合同，現在就能簽。”金總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桌麵，語氣帶著誌在必得的從容，“還有兩份，下個星期開完會就能補簽，金額不多，也就四十萬。算下來，這次合作總計一百萬。”
他頓了頓，拋出更誘人的籌碼：“要是合作得順心，後續咱們可以簽長期協議。我不畫大餅，今年和明年的業務，保守給你們留兩百萬的合同額。都是自己人，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不要返利，也不收禮物。”
滿桌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鄭雲倩身上，那兩份合同仿佛有千斤重，沉甸甸地壓在桌麵。鄭雲倩捧著合同，抬眼看向程總，目光坦蕩，語氣沒有絲毫含糊：“金總，程總，感謝二位的厚愛與信任。但我是商人，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餡餅’太大，我怕接不住反而砸了自己的腳。”
“實話說，麵對這樣的合同，我動心，也想簽——誰不想掙錢呢？”她坦然承認，眼神卻愈發堅定，“可我必須問清楚，你們要的回饋是什麼？我能不能給，敢不敢給，這才決定我能不能接下這份合作。”
“哈哈，鄭總真是又漂亮又通透！”金總爽朗一笑，眼神裡帶著欣賞，又藏著一絲試探，“怪不得楊總一直誇你，極力推薦。我們一是信楊總的眼光，二是來之前也查過你們公司，專業度確實過硬，三嘛——”他朝程總努了努嘴，“我們程總對你是真上心，等會兒想跟你單獨聊聊。除此之外，沒彆的條件。你們今天帶公章了吧？現在就能簽。”
楊樹榮坐在一旁，臉色複雜地看著鄭雲倩，想勸又不敢勸——這可是實打實的百萬合同，對公司來說是天大的機會。楊妙薇和俞靖璐也攥緊了手心，替她捏了把汗。
鄭雲倩卻忽然笑了，她輕輕將合同放在餐桌上，推回金總麵前。此刻的她，黑色小西裝襯得肩背挺拔，白色襯衣乾淨利落，黑色長裙勾勒出修長的身形，簡單的馬尾辮減去了幾分豔麗，多了幾分乾練與堅定。她那雙漂亮的眼睛亮得驚人，語氣鏗鏘有力：
“我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姑娘，靠著讀書改變命運，大學創業至今快七年，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實實。從小就有人誇我漂亮，可我清楚，漂亮隻是成長路上的加分項，絕不是可以走捷徑的加速卡。”
“我愛美，也愛錢，更想讓公司越來越好，讓員工能踏實掙錢。可從公司成立那天起，我掙的每一分錢，都是靠專業服務換來的辛苦錢，乾乾淨淨，問心無愧。”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擲地有聲，“如果我的公司需要靠犧牲尊嚴、突破底線才能掙錢，那這個公司不如關門大吉——我會瞧不起自己，我的合夥人會瞧不起我，我的員工也不會再跟著我。”
“也許在你們眼裡，我不夠圓滑，不會借力，不懂走捷徑。”她微微頷首，語氣帶著歉意卻無比堅定，“但實在抱歉，這份合同我簽不了，這筆錢我也掙不了。我這種農村出來的姑娘，骨子裡認死理，隻相信一份耕耘一份收獲，春天播種，秋天才能踏實收莊稼。”
包廂裡一片寂靜，程總和金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看著眼前這個明豔卻帶著一身風骨的女人，眼神裡的輕佻漸漸褪去，多了幾分複雜與意外。鄭雲倩的漂亮依舊奪目，可此刻，更讓人動容的是她眼底那份不容侵犯的堅定與坦蕩，讓人不自覺心生敬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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