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得手,歐陽鋒卻並未乘勝追擊。
他那癲狂的眼神在重傷倒地的金輪法王身上掃過,非但沒有半分高手的自得,反而流露出一種孩童般的鄙夷與失望。
他歪著腦袋,伸出枯瘦的手指,遙遙點著金輪法王,口中發出含混不清的嗤笑。
“就這點本事?也敢稱天下第一?呸!太弱了,太弱了!比我那個傻侄兒還不如!”
想他金輪法王堂堂蒙古國師,密宗第一高手,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被一個瘋子一招擊敗,還被當眾譏諷為不堪一擊的廢物!
羞怒攻心,金輪法王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煞白如紙。
他掙紮著想要起身,丹田處傳來的劇痛卻讓他連動一根手指都無比艱難。
歐陽鋒卻已對他失去了所有興趣,仿佛丟掉了一件不好玩的玩具。
他轉過身,背著手,旁若無人地在廢墟前來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詞。
“……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穀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
赫然便是他從蘇逸那裡聽來的《九陰真經》總綱。
念叨了幾句,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關鍵之處,雙眼一亮,怪笑著一頭鑽回了那勉強還能遮風擋雨的木屋殘骸之中,再無聲息。
“師尊!”
霍都見那瘋子終於走了,這才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撲到金輪法王身邊,顫抖著將他扶起。
金輪法王靠在徒弟身上,死死盯著那片木屋廢墟。
半晌,他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好……好一個中原武林!當真是臥虎藏龍!今日之賜,本座銘記於心!”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揚聲立誓。
“今日起,我便回蒙古潛心苦修!若不能勘破更高境界,終此一生,再不踏入中原半步!”
說罷,他便示意霍都扶自己離開。
可他們師徒二人剛轉過身,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
“法王這就想走了?晚輩還想討教幾招呢。”
金輪法王身形一僵,緩緩回頭,隻見蘇逸抱著臂,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蘇逸心中念頭飛轉,係統並未發布任何關於金輪法王的特殊任務,這便意味著,眼前這個重傷的宗師級高手,是一塊可以隨意拿捏的肥肉。
趁火打劫,為自己撈取最大的油水,才是正理。
“是你?”
金輪法王雙眼微眯,殺機一閃而逝。
若非這小子設計,自己又怎會與那瘋子動手,落得如此下場?
他雖身受重傷,但宗師的威嚴猶在,更何況蘇逸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有些小聰明的後輩罷了。
他冷哼一聲,聲色俱厲。
“小輩,本座與那瘋人之戰,與你無關。你斷我徒兒一臂,這筆賬,本座正好與你算算!”
“哦?法王這副模樣,還想替徒弟出頭?”
蘇逸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這輕蔑的態度徹底點燃了金輪法王的怒火。
“找死!”
他爆喝一聲,也不管內腑傷勢,強行提起丹田內僅存的龍象般若功力,凝聚於右掌,朝著蘇逸隔空猛然拍出。
這一掌,裹挾著他最後的尊嚴與憤怒,掌風呼嘯,金芒大盛,誓要將眼前這個可惡的小道士轟成肉泥。
麵對這雷霆萬鈞的一擊,蘇逸卻隻是平靜地抬起了右手。
他隻是簡簡單單地一掌迎上,動作輕柔得仿佛在拂去衣角的塵埃。
三花聚頂掌!
此掌法他修煉時日尚短,但妙就妙在,它能將自身內力最本質、最精純的一麵淋漓儘致地發揮出來。
兩股掌力在半空中悍然對撞,發出一聲沉悶如擂鼓的巨響。
金輪法王預想中蘇逸被轟飛吐血的場麵並未出現。
他隻感覺自己的龍象般若功掌力,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無相,卻又浩瀚如海的堤壩。
對方的內力,在數量上或許稍有不如,但那股精純凝練的質感,卻遠勝他苦修多年的密宗內力。
那是一種返璞歸真的可怕力量。
“這……怎麼可能?!”
金輪法王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不等他反應過來,蘇逸的掌力微微一吐,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便倒卷而回。
“噗!”
金輪法王如遭重錘轟擊,本就重傷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向後倒飛出數米,重重砸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這一下傷上加傷,連動彈的力氣都徹底失去了。
“師尊!”
霍都嚇得魂飛魄散,眼見師尊一招落敗,他再無半點猶豫,轉身便施展輕功,發足狂奔。
“想走?”
蘇逸嘴角冷笑,並指如劍,對著霍都的背影淩空一刺。
一道肉眼難辨的無形劍氣,破空而去,快如閃電。
正亡命飛奔的霍都身形猛地一滯,低頭看去,胸口心脈處已然多了一個血洞,鮮血汩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