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鹿莓的身體,瞬間僵硬,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連呼吸都忘了。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
不需要回頭。
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
明明是抱著能遇見他的希冀,才會來參加這個宴會的。
如今真的夢魘成真,第一反應,卻是想要逃避......
她快被自己的糾結逼瘋了。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身後愈發接近的壓迫感,卻比任何,都更具壓迫感。
在向她昭示,不是錯覺,他真的在。
“喲,這不是薑鹿莓嗎?好久不見,差點沒認出來。”響起的聲音,卻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道男聲。
反倒是一道刻意拔高的女聲,帶著毫不遮掩的刻薄。
薑鹿莓聞聲回眸,正好撞見幾個妝容精致的女人,端著酒杯,朝她圍攏過來。
為首的人,她還能勉強認出,是當年班上就與她不太對付的孫茜茜。
她緩緩抬眼,眸光平靜無波,像看一群無關緊要的擺設。
不是陳遇周,對她來說,是誰都一樣。
“我們京北首富的小公主,怎麼現在如此落魄,連這種簡單宴會,都屈尊來參加了?”孫茜茜故意拉長了語調,嘴角噙著一抹惡意的笑。
身旁,有另一個女孩,立刻接住她的話。
“聽溫伯伯說,我們眼高於頂的小公主,被逼著跑到維港,竟然嫁了個窮酸小子?”
“嘖嘖,怎麼會這樣?以我們薑小姐的姿色,想要找個門當戶對的二婚男,也不難吧?”
話音剛落,幾個女人便配合地,發出充滿惡意的嗤笑聲。
薑鹿莓伸手捋了捋淩亂的碎發,唇角微動。
吐出的四個字,卻冷如寒霜:“關你屁事。”
想也想得到,會散布這種謠言的人,肯定是溫邵峰,還有他那個老婆。
當初她隻是說氣話,倒是給他們找著機會,抹黑她自甘墮落了?
“凶什麼凶,我們這是關心你啊!”
薑鹿莓隻是單純覺得,跟這些人自證解釋,毫無意義。
加上她現在跟陳遇周的關係,也搖搖欲墜,隻差那一紙離婚協議。
可她的回應,落在這些人的耳中,顯然是另一種氣急敗壞。
孫茜茜眼神裡,滿是赤裸裸的幸災樂禍。
“對了,聽說溫伯伯最近可高興了,又得了個大胖兒子~某些人這次回京北,怕是連娘家都回不去——”
“哎?薑大小姐這次來參加林硯的宴會,該不是後悔了,又想重新釣個金龜婿吧?”
薑鹿莓捏著酒杯的指尖,倏而一緊。
在她麵前反複提起溫邵峰,本就已經觸碰到她的底線。
如今還造謠她跟她的朋友,更是讓她忍無可忍。
她隻是心情不好,並非脾氣收斂。
當即,在孫茜茜想要伸手捏住她的臉前,揚手,狠狠地攥住了對方的手腕。
孫茜茜被她的眼神氣勢,震住了片刻。
隨即惱羞成怒,臉上掛不住,聲音更加尖利:“薑鹿莓!你裝什麼清高?你就是個......”
“嘖,硯,看來你該好好篩選一下宴會的人員名單了。”
低沉、慵懶,卻帶著冰錐般穿透力的男聲,毫無預兆地響起。
......
除了怔愣在原地的薑鹿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