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死寂般的沉默後。
陳遇周喉結微動,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
聲音低沉得可怕,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很好。”
輕飄飄的兩個字,卻讓薑鹿莓的心臟,猛地一沉。
她知道,自己成功激怒了他。
可預期的快感並未到來,反而心底深處,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強撐著與他對視,不肯示弱,但攥緊的掌心,早已一片濡濕。
接下來的路程,車廂內沒人再說一句話。
隻有雨刮器單調地左右搖擺,發出規律的聲響。
車子最終停在了附近一家格調雅致,以私密性著稱的江南菜館門口。
下車時,雨勢已然漸小,變成了蒙蒙的霧氣。
薑鹿莓推門下車,腳剛落地,就看到陶敘白的車,也緩緩停在了旁邊。
陶姝姝撐傘下車,目光擔憂地看向薑鹿莓。
陶敘白緊隨其後,遠遠地見她下了車,似乎想抬步朝她走來。
就在這時,陳遇周也繞過車頭,朝餐廳大門的方向走去。
他步履沉穩,目不斜視,仿佛沒看到旁邊的陶敘白。
可就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的瞬間——
陳遇周的肩膀,看似無意,卻不偏不倚,重重地撞在了陶敘白的肩頭!
陶敘白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個趔趄,手中的傘差點脫手。
他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才勉強穩住身形,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愕和薄怒。
陳遇周卻連腳步都沒有停頓半分。
他甚至沒有看陶敘白一眼,仿佛隻是撞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障礙物。
徑直走向薑鹿莓,自然地朝她伸手,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平靜,“已經訂好菜了,進去吧。”
薑鹿莓垂斂眼睫,望向男人朝她伸來的手。
長睫輕輕顫了顫。
這還是她認識的陳遇周嗎?
剛才她都在車上那樣說了,這人不該直接生氣甩臉,然後走人嗎?
怎麼現在跟沒事發生一樣......他是這幾天去進修了忍術?
她沒有回應陳遇周的邀請,反而轉身,快步走進了餐廳。
陶敘白和隨後下車的陶姝姝,也跟了進來。
走進包間,餐館使用的是張可以供六人坐的小圓桌。
薑鹿莓隨意在靠門的位置坐下。
緊接著,就是跟在她身後走進的陳遇周,自然而然地湊在了她身邊的位置。
她眉心微蹙。
用下巴指了指另一邊的空位,不滿地小聲嘟囔,“擠死了,你離我空一個位置坐。”
陳遇周:“......”
沉默半晌,矜貴慵懶的男人,竟真的起身,換了個位置。
薑鹿莓本是隨意一說,倒真沒想到,陳遇周照做了......
唇瓣不安地抿了抿,她還是沒多說什麼,拿起一旁侍應生倒來的茶水,不安地喝了幾口。
一頓飯,吃得沉悶而壓抑,薑鹿莓隻覺得哪哪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