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雅貫徹了唐森除惡務儘的思想,給所有惡魔屍體補上一刀,然後右手一片閃光,搓出一個捏成球的魔法陣,接著所有惡魔屍體一齊焚起烈焰,燒成了灰燼。
這套流程給塞拉菲娜看得頭皮發麻,這小姑娘當真非同凡響。
還有一件事讓她十分好奇。
一般來說,每個人都會與許多人產生聯係,或粗或細,或好或壞,總有那麼幾十根細線連著。
但眼前這個小姑娘,隻有寥寥幾根線連在身上——其中一根巨粗無比,連著旁邊的冷漠男性,那個名為唐森的男人。
“兩位冒險者大人,能給點吃的嗎?”肚子的饑鳴提醒著塞拉菲娜,優先解決最重要的問題。
唐森法杖一歪,發動了個三重施法的法師之手,一隻手從地上燒焦的灰燼中翻出來一塊灰白色的肉來,另一隻手象征性地拍了拍上麵的灰,第三隻手撒了點不知哪裡變出來的粉末上去。
異樣的香氣一下子在空中彌漫開來。
“吃吧。”唐森說,“孜然味的。”
不由分說,那隻法師之手將那塊肉塞到塞拉菲娜手中。
然後兩隻法師之手像是嫌棄地拍了拍搓了搓,這才解除了魔法。
塞拉菲娜愣住,雙手捧著那塊還有點燙的肉,能聞到在那神奇香料的味道之下還有這塊肉本身的膻味。
惡魔肉都吃,這是什麼地獄邪教?
“挺好吃的,有點像羊肉,吃完就暖和啦。”名為妮雅的小女孩軟軟糯糯地說。
這聲音似是魔鬼的低語,塞拉菲娜縱使知道自己拿著的是一塊惡魔肉,可在這味道的攻勢下,她的口水怎麼都止不住。
就當是除惡務儘,入……入鄉隨俗吧!
塞拉菲娜閉上眼睛,猛啃了一口。
肆意地香氣衝進鼻腔,烤得恰到好處的肉不軟不硬,隻在入口時有點膻味,咀嚼幾下,就隻剩下脂肪和蛋白醇厚的味道了。
下咽,沒嚼爛的肉縮成一團,順著食管,帶著一團熱量滑到腹中,讓她整個身子都暖了起來。
第二口,第三口,完全停不下來。
唐森不需要進食,隻是聽利姆露和妮雅說這東西可以吃,好像還有補充魔力的功效。
唐森不能吃東西,哪怕可以吃東西,讓他吃這個,他肯定也是吃不下去的。
唐森原本還害怕自己的骷髏麵具嚇到小姑娘,特意換了一個平板麵具,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此一舉。
這小姑娘也太猛了——正常人誰能吃得下去這個啊!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妮雅問道。
“!@#¥%……”塞拉菲娜滿嘴是肉,嘟嘟囔囔地說了什麼。
“哈?”
塞拉菲娜蛄蛹把口中的肉咽下去,才清晰地說道,“菲娜,我叫菲娜。”
塞拉菲娜暗想,這兩個人太有意思了,她決定哪怕死皮賴臉也要跟這兩個人遊玩一番。
“眼下條件有限。”唐森說,“不然做個湯也很好喝的。”
“哦哦!”塞拉菲娜一麵咀嚼著,一麵想著教堂那單調到發膩的奶油蘑菇湯,期待起下一頓飯了。
“你喜歡喝湯嗎?”
“喜歡……”塞拉菲娜點頭。
“那炸肉呢?”
“也喜歡……”
“看把你餓的,你上一頓飯是什麼時候?”唐森慈祥地問。
“兩天……以前了。”塞拉菲娜嘴裡嚼著肉,心裡想著終於遇到好人了。
誰知唐森話鋒一轉,“孤兒院的院長叫什麼名字?”
塞拉菲娜的腦袋卡住了,什麼孤兒院?
困惑地望向唐森的時候,隻見二人在那一瞬之間已經退到十步開外,妮雅擋在唐森和塞拉菲娜中間,劍已出鞘,閃出危險的寒光。
原來唐森在見到菲娜的時候就已經心有懷疑。
這小姑娘全身上下都是疑點。
如果說她獨自一人在這森林中漫步,還可以用被放逐出城的“詛咒之子”來解釋。
那為什麼她見到那麼多惡魔暴起的時候,也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
她說話的方式像是受過良好的教育。
況且,對於孤兒來說,她的年紀太大了,這麼大的孤兒,早就被孤兒院安排嫁出去了。
最關鍵的,正經人誰能吃得下去惡魔肉啊!
怎麼想都是惡魔假扮的!
果然,用幾個人畜無害的問題讓她放鬆警惕,緊接著問一個隻有真正孤兒知道的問題。
隻要她卡住了,就肯定有問題!
不論是人還是惡魔,隻要是有腦子的物種,都會落到這種陷阱裡。
他推測這名少女與之前亞倫在林中遇到的那個惡魔師出同源,都是由人類後天轉化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