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妮雅劍上附魔的雷電係法術作為引導,對目標進行反複雷擊,直到耗散完雲層中的電能後才會結束。
“去補刀吧。”唐森又對妮雅道,“要小心。”
“嗯。”妮雅再度左手抽劍出鞘,右手再度劃過劍身,一道金光燃起,是聖光。
她再次腳尖輕點地麵,又是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
“結束了。”唐森對菲娜道,“咱們過去看看。”
塞拉菲娜跟著唐森向那邊走去。
她忽然有一種後怕,如果沒遇到這兩個狠人,現在自己會怎麼樣了?會不會一不小心死成了教廷期待的死法?
沒有留下任何記錄,隻留下128這個數字。
二人走著,一副慘烈的光景映入眼簾。
方圓十幾米的地方全部被雷電劈得焦黑,樹木都已化作木炭。
在那片焦黑的地上,還有一些同樣焦黑的人類軀體殘渣,四分五裂在各處。
塞拉菲娜並非第一次參加實戰,也不是第一次見到血腥的場麵。
畢竟那些血腥都隻是肉體上的傷痛,很容易解決,一個聖光術下去就完事了,包治包好。
可人心中的汙穢和傷痛該怎麼治愈呢。
在灰燼的中心,一具巨大的無頭屍體跪在地上。
妮雅挺立在那屍體旁,劍身上的聖光尚未散去。
塞拉菲娜見過許多人,許多表情,但她仍分不清現在妮雅臉上的表情是救贖還是悲愴。
唐森走上前去,手搭在那無頭惡魔的肩上,輕聲說了點什麼。
說罷,那屍身散作粉末,隨風而去。
塞拉菲娜看到還有一根絲線連在自己身上,順著那根線望去——
一名冒險者倒在黑圈之外,靠在樹上,腹部一道橫貫傷口,肚子裡麵的東西不少露在外麵。
隻是皮外傷,還有救。
那人聽到腳步聲,虛弱道:“救救我……”
但見來人隻是個衣著破爛的孤兒,便又閉上了眼睛。
塞拉菲娜捏住手中的聖徽,對那人道:“向晨曦之主懺悔吧,你將獲得救贖。”
那人嘴角一咧,擠出了一個獰笑,“嗬嗬……時運不齊罷了……”
塞拉菲娜愣住。
她原本設想的場景,可能是幡然悔悟的涕淚橫流,也可能是徹底邪惡的罵罵咧咧。
唯獨沒想過這種情況。
弱肉強食、畏強淩弱已經是這人底層邏輯的一部分,不,這已經構成了這世界的底層架構。
在這個世界中,他賣掉孤兒換兩個金幣花花是理所應當。
而一不小心死在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惡魔手中也沒什麼不對。
如果有人像妮雅一樣對陌生人伸出援手,他還要在旁邊嗤笑一聲“聖母”。
哪怕到了最後,像一袋垃圾一樣死在這裡,反倒表現得像個英雄——哪有什麼要懺悔的事?隻是時運不齊罷了……多麼瀟灑!
她原本認為,這些人確實死有餘辜,但也未必不值得一救。
因為,救下來了以後,就算他們不知悔改,世界上也並沒有增加一個壞人。
如果他們幡然悔悟,世界上就多了幾個好人……
而現在她明白了,每一個這樣的人,都是這種邪惡世界結構的一部分。
聖光若救了他,就鞏固了弱肉強食的架構,就進一步汙染了這個世界。
就在此刻,塞拉菲娜聖女走出了自己的迷茫。
教廷雖然切開是黑的,但聖光依舊沒變,總要有人踐行晨曦之主的意誌,塑造一個更好的世界。
如果這些內心陰暗的人認為弱肉強食是理所應當的話,那就讓他們去吧!
如果他們恃強淩弱,聖光會給予他們應有的製裁。
如果他們被更強者恃強淩弱,聖光也不會降臨在他們身上,更不會有人解脫他們的苦難。
為此,塞拉菲娜需要力量,去踐行晨曦之主的意誌,去對抗這個不公的世界。
她要想辦法把聖女靈裝搞到手。
她要獲得力量,改變這世界的結構。
哪怕隻能改變一點點,哪怕死在路上。
因為她從記事起,晨曦之主就是這樣教誨她的。
因為,她是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