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森覺得自己像一個站在山腳下的人,仰視著高聳入雲的山頂,試圖比較其與另一座同樣見不到頂的山孰高孰低。
“你為什麼要研究腹齒魔?”唐森好奇問道,這位精靈不是在學習煉金術嗎?
“我打算學習惡魔生態學,所以先從這種基礎的惡魔開始研究。”
“可是這種惡魔的研究已經比較透徹了,書上都有的。腹齒魔是上位惡魔召喚的低階惡魔,通過吞噬其他生物的肉體和靈魂為召喚者提供力量。”
精靈的嘴巴哢嚓張開,像是被劇透了一樣,然後他快速恢複成優雅的樣子。
“您說的沒錯!但我傾向於通過自己的研究得出結論,然後再和前人的研究進行比對,如果一樣的話,就說明我掌握了這門學科。”
這回輪到唐森愣住,學習是這個意思嗎?
唐森一下子腦子短路,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你的煉金術也是這麼學的?”
但他光速找補回來,“是預言告訴我你學習過煉金術的。”
精靈沒有絲毫懷疑,他坦然說道:“我確實是二級煉金術師,但是我並沒有掌握煉金術技術,我的執照是靠作弊獲得的。”
他補充道,“這樣不論對沃爾森家族還是邊境都市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原來如此,伊蘭娜來到邊境都市就是為了辦這件事,自己給他定製作弊裝備反而是多管閒事了。
“我要修習的下一個學科已經選定了!”埃塞爾繼續道,“預言學派!我要成為一名預言學派的法師!”
“你為什麼要學那麼多東西?”塞拉菲娜忽然問道。
“每個人都有擅長的事和不擅長的事,我隻是在尋找我擅長的事罷了。”精靈回答道。
“可是你已經很厲害了啊?”塞拉菲娜指了指精靈手中比她都粗的樹乾。
埃塞爾看了一眼那根樹乾,像丟一根小樹枝一般隨手丟到一旁,“失禮了,我很擅長戰鬥,但是戰鬥並非人生的全部。況且……你要是見過我姐姐,也不會認為我擅長這個了。”
塞拉菲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在腦補一個全身肌肉隆起的女精靈的樣子。
“隻要我不斷嘗試,總能找到我擅長的事。”
塞拉菲娜先是在心中傻笑,心想怎麼可能嘛,人生在世不過百年,隨便學點什麼都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窮儘一生又能做多少嘗試呢?
可她看到那雙翠綠瞳孔兩側的尖耳,精靈擁有近乎無儘的壽命,據說還沒有自然死亡的精靈。
所有的精靈不是死於戰鬥,就是活夠了,選擇自殺,去見他們的女神。
如果自己能有那樣的壽命……總之狠狠羨慕了。
埃塞爾見塞拉菲娜欲言又止的樣子,以為她要像其他的人一樣質疑自己,便解釋道:
“我承認,這樣做效率確實不高。我曾經和導師討論過這個問題,對於沒什麼意思又搞不懂的學科到底該怎麼辦?導師告訴我,隻要拿到學過的證明就好了,這種行為叫做打卡——比如煉金術學。”
“你的煉金術導師這麼跟你說的嗎?”塞拉菲娜偷笑,他隻是想要勸退你吧。
“不,是邊境都市的一位大魔導師,巫妖大人。”
“巫妖?”塞拉菲娜的聲音有點變形,連帶著唐森都跟著抖了一下。
“他開了一家店,叫做巫妖的眾生平等……不對,是巫妖的公開處刑,也不對……【巫妖的白日夢想家】,對!他專門幫助彆人實現夢想。”
唐森:把店名記對啊喂!
“邊……邊境都市有巫妖?!”
“嗯?那有什麼問題?”
“巫妖是邪惡的亡靈啊!”
埃塞爾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你們人類就是這樣,不花時間去了解一個巫妖,怎麼就能確定他是善良還是邪惡呢?”
簡單粗暴的道理說得塞拉菲娜啞口無言,正如這位精靈所言,誰能想到在她十六歲這年,她忽然發現自己待了一輩子的教廷切開來是黑的呢?
不過從巫妖在邊境都市城中定居卻沒有大開殺戒這點來看,顯然是和管理層達成了什麼交易,是和市政廳還是教廷呢?
邊境都市真是爛透了啊。
“那麼……”埃塞爾轉向唐森,“這位預言學派的大師,您是否願意收我為徒呢?”
“我拒絕。”